在此之前,她见过的最好的宅子就是县衙的客所,那里与这处“梁府”
相比,也显得寒酸得紧。
在县衙的时候,人人心里没底,到了京城,听说这是自己家,顿时解放了,眼珠子滴溜乱转,恨不能拿眼睛把这宅子给装进去。
人人心里琢着这宅子该怎么分、谁住哪间房。
陆谊等人还要复命,只简单说了几句:“这些奴婢都是赐与府上的,东宫赐予金帛,后面还有几匹马,是司空所赐。
诸位暂且不要出门,明日会有人来教授礼仪。”
梁满仓尽力认真听了,拍胸脯保证:“郎君放心!
我们在家等着他们来。”
等陆谊等人一走,梁满仓也压抑不住兴奋了。
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宅子前前后后都巡了一遍,接着在前面正厅里坐下了,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守财奴,他要第一时间掌握自己的财产。
妻女儿孙,一个不少,很好。
带来的行李也都让儿子们担在正厅中央眼皮子底下放着了,很好。
然后就是奴婢了。
奴婢!
多么新鲜的词啊!
穷人家过不下去的时候把儿女卖做奴婢的就有,自家使奴婢?是梦里才有的事。
梁家从来没有过使唤丫头,梁满仓的新年愿望是能雇几个短工帮忙收麦子。
现在不但有使女,还有门房,还有车夫,还有厨娘!
点一点,一共十个人呢!
梁满仓一眼扫过去,也不知道要训什么话好,清清嗓子说出一句:“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打头一个中年男子看来很机灵,主动上前做了自我介绍,且介绍了各人的司职。
梁满仓顺坡下驴,问道:“你是管事的?”
“是。”
“叫他们先打扫屋子吧,都安顿下来。”
梁满仓说完,又顿住了,他从来没有吩咐过仆人干事,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为好。
过了好一阵儿,到年幼的孙子捱不住,不舒服得要哭出来,梁满仓才说出了下一句:“咱晚饭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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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奴婢们做的,几十天以来,梁家也习惯了“饭来张口”
的日子。
常年半饥半饱的孩子们也被喂得口刁了一些,甚至觉得“新家”
的伙食没有路上好,不停的哼唧。
随即在梁满仓的一道眼刀之下,脑袋上被母亲们捏紧了筷子狠狠地抽到静音。
一顿晚饭吃完,梁满仓亲自安排了住处——他与南氏当然是住正房正院的,一、二、四、五有妻有子的儿子们,各人带孩子一个小院,六、八、九三个还未娶亲的儿子合住一院。
唯有梁玉,被他安排在了自己院子西边的那个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