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眼泪,看了看当家的爹娘,看来敦实可靠的兄弟,以及刚才现的、比较机灵的妹妹,她这才说:“我离家十七年了,在这宫里,一声高声不敢出,咱家比不上别人家的。
我虽生了三郎,他做了太子,然而娘娘才是他嫡母。
娘娘出身名门,不是我能比的。
贤妃有宠,她的家人也有倚仗能横行。
可咱家不行。
是我没本事,真有个掐不齐的事儿,我救不了你们。
我没那么大的脸面。
三郎也不行,整治你们那是不畏外戚。”
梁满仓咳嗽两声:“嗐,说这个做啥?来的路上早有人告诉咱们啦。
哎,我做的是个啥官儿?要干啥?不好总问外人,你给我说说哩。”
“朝议郎?”
梁才人回忆了一下:“正六品上,散官。
不用干事,也没事儿给干。”
梁满仓因为做官而生出来自豪顿时打了个折扣:“哦哦,不用干事,挺好的,挺好的。
我就种种田、给他们攒点家产。
哈哈。”
梁才人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来时,又是一脸快活的模样了:“这样也挺好的。
娘常说,药人的不吃、违法的不干。
咱家就还这样就行了。”
又拉起梁玉的手来:“我看家里上下就数你出挑,出挑有时候它不是好事。
出头的椽子先烂。
我如今在这宫里,就指望你在外面跟爹娘贴心了。”
梁玉乖乖地答应了:“嗳。”
心里想着,就差一道窗户纸,捅破了我就能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梁满仓已接腔数落她:“听着你姐说的了吗?别瞎蹦跶。”
梁才人拍拍妹妹的手背:“心里有数就行啦。
咱们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是姐姐没本事。
我恨不得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你们,这京城,贵人如云,哪个都比咱硬气,小心、再小心。”
梁玉回过神来:“嗳。”
梁才人把手上一枚金镯子脱下来戴到妹妹手上,“留个念想吧,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呢。”
说话间,外面响起说话声,单髻宫女引一个穿得明显好些的宦官过来,宦官模样颇神气,说话倒客气:“才人,老奴奉娘娘之命,送来席面。
娘娘说,才人久不见家人,必是想念,不如留在宫中用了饭再回去。
时辰还早。”
梁才人喜道:“到底是娘娘。”
待宦官走后,才告诉大家:“这是皇后所赐。”
梁家在梁满仓的操持之下,足有十几天没吃上好的了,这一顿吃得十分满足。
梁才人看着亲人这般狼吞虎咽,伤心不已:就这么饿么?可见了吃了很大的苦头。
不停地劝他们多吃一点,又说:“东宫会将田契送出,明年就能有收成啦。
阿爹有俸禄的,还有这些金帛,够使的了,别再克扣自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