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地将臀从脚跟上提起,旋即被杨氏的目光又压了回去。
有心要插什么话,又对这些妇人之间的“黑话”
没有深入研究,急得搓了搓手。
深呼吸了几下,他硬着头皮,顶着杨氏的目光,硬是对梁玉道:“你们还在学演礼吧?还是早些回去,不要被礼部的人挑剔。
那样对你们日后不好。”
没想到杨氏收回了目光,也对梁玉提醒道:“他这话倒有点道理了,小娘子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要用心学礼仪。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让别人刮目相看的,人呢,多半第一眼瞧见你是什么样,一辈子就瞧你是什么样了。”
梁玉又不是傻子!
她比一般傻子聪明多了,听出来袁樵话音不对,也觉出刘、杨二位的态度并不亲切。
但是对萧度她能亮菜刀,对小先生的亲娘,是绝不可以失礼的。
当下乖乖起身,对三人施礼,谢道:“今天多谢您指点。”
刘、杨二位虽然态度一点也不亲切,但是说的话里还是透露了不少常识,这些都是土包子闻所未闻、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东西。
再者,小先生当初不也是两眼瞧不上的么?现在还不是特别贴心?
真心也得真心去换。
梁家啥都没有,土、穷、抠,凭什么让人跟对皇帝似的供着呢?不够格的。
梁玉给杨氏行礼格外的深。
杨氏疑心她图谋自己儿子,避开了,又说:“学不会也不要急,慢慢来。
小娘子么学那么多干什么呢……”
这句话梁玉就不大认同了,她抬起头来,认真地道:“我生来什么都不会,却不想到死的时候还是无知。
生死之间,学呗。”
杨氏被她的目光刺得心颤,小姑娘的眼睛很美,黑白分明还会光,里面好像埋着夏夜的星空,却又一点也没有夏夜的静谧。
那里面藏着一种野蛮生长的活力,像了芽的种子,向着阳光雨露疯长。
恍惚间,杨氏好像嗅到了草木的清香。
摸摸鼻子,杨氏低下了头:“那很好啊。”
心头又有些恼,竟分不清滋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厅里安静了下来,刘氏突然问道:“用过饭了吗?”
“啊?”
梁玉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早饭后来的。”
刘氏道:“来都来了,走也不急在这一时。
留下用饭吧。”
梁玉难得有些难为情:“那个,用膳的礼仪,我还……”
饮宴礼仪,袁樵是讲过的,但是她从来没有练习过。
从县衙到京城,都没跟贵人一起吃过饭,也就无从比较演习。
知道和做到之间的差距,大约是从梁九到梁玉的距离。
杨氏两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向婆婆,刚才您老人家可不是这个态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