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琚面无表情地掩住了耳朵。
皇帝有如厮举动,看的人心里都有了数,梁才人身边侍奉的一个宫女忙上前提醒:“陛下、娘娘面前,小郎君小娘子宜加管束。”
梁家上下又一阵忙乱,吓唬住了孩子不叫哭闹。
一家人围着梁才人,弄得梁才人手足无措,她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关怀了。
儿子册封太子,大家贺的是皇后,因为杜皇后才是太子的母亲。
她这个生母就得隐着,是个保姆一样的存在。
但是自己的父母兄弟,那是骨肉至亲啊!
梁才人的双眼也模糊了,不停的说:“我很好,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就是惦记你们。”
杜皇后见状,大大方方地跟桓琚说了一句:“这是真情流露呀,想来十余年未见了吧?不这样才奇怪了呢。
天下父母心。”
桓琚放下手,“嗯”
了一声。
梁玉平素在家里有脸,但是排个次序,她得排嫂子们的后面。
想凑都挨不上,心中只觉得奇怪,她心里难过,但是一点也不想哭。
直到南氏将她领到梁才人眼前,说:“银命不好,早早去了,这是你小妹妹,玉。”
梁玉才与梁才人打了个照面。
梁才人哭得泪人一般,又不停的说:“好好好,你好好孝顺爹娘。”
梁玉忽地一阵心酸,这是一个十七年没见着亲人的人呐!
也流下泪来:“哎,就是总淘气,惹他们生气。
大姐好好的,娘才开心。”
梁才人破涕为笑:“哪有这样说话的?”
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妹妹,又犹豫着看桓嶷:“瞧,这是太子。”
南氏只管说:“好好,长这么大了。”
且哭且笑。
太子的表情一向有些木,此时更是一丁点动动面皮的意思也没有。
外祖家真的不能撑门面,且从未见过外祖,也没什么感情,整个梁家也没有什么特别惹人注目的优良品质,那位据说是大舅妈的妇人,一把鼻涕就甩在了地上,真是……惨不忍睹。
他的目光在外祖一家的身上扫射,只在外祖母身上多停了一会儿,又在据说是自己姨母的小娘子身上多看了一会儿,心道,只有这个还能看些。
瞥了一眼母亲,不由操起心来。
飞快的称量完,桓嶷施了一礼,吓得梁家人赶紧要趴在地上,不敢受他的礼了。
什么“舅爷家”
全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太子,还是顶天的大。
比太子还大的是皇帝,桓琚实在没有兴趣去看一家只有一个勉强能看的人在这里哭,人一哭就丑,还闹心。
桓琚道:“既到了京里,以后便不必思念了。
梁翁,今年收成可好?”
他还惦记着要问乡间的事儿呢。
梁满仓赶紧说:“好好、都好,托福,今年完了租税,还能多剩些谷粮,攒着给老六娶亲哩。”
如果不将梁满仓看做自己“岳父”
,单纯作为一个老农,这个卖相、这个气质,还是很好的!
脸上有风霜之色,说带口音的官话,又有点小人物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