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嶷俯下身道:“阿姨莫慌,我是劝阿爹收回成命的。
十二郎、十三郎这般年纪,怎么忍心让他们离京呢?”
梁婕妤道:“我让你三姨回去告诉家里了,外头你也放心,断不会轻狂的。”
母子俩的手握在一起,一如数年之前,安静而温馨。
这份安逸没有能够持续太久,梁婕妤能够得到消息,全赖最近的情势。
凌贤妃却是认认真真做了十几年的宠妃,在宫中耳目众多。
这边梁婕妤得到消息,那边凌贤妃也知道了这个噩耗,她当时惊得昏死了过去。
侍女们七手八脚将她救活,凌贤妃张开眼来就哭了一声:“圣人好狠的心呐!
这些天不见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凌贤妃悔不当初!
当时要是不动念,不搭理穆士熙,儿子可还在眼前。
如今两个儿子都被打走了,他们才多大年纪呀?
她没有后悔太久,在后宫里,坐着生闷气又或者躲起来哭是非常浪费时间又没有什么用处的事情。
沉寂在委屈里,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赶紧应对才是正理。
凌贤妃深明此理,哭了一声之后就爬了起来:“圣人呢?”
左右答道:“还在两仪殿。”
凌贤妃又问:“梁婕妤那里怎么样?”
“‘凡品’今天来了,不知道有没有走。”
“盯着,‘凡品’一走,我们就过去。”
凌贤妃知道梁玉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梁玉如果在,不定把话歪到哪儿去了。
待梁玉一走,凌贤妃卸了妆、去了饰,穿一身素淡的衣裳,也不乘辇,一气跑到延嘉殿。
她常练歌舞,体力不因养尊处优而衰减,到了延嘉殿里还有力气将哭诉的话说得十分清楚:“梁姐姐,救救我吧!”
桓嶷与梁婕妤对望一眼,梁婕妤满眼无奈,桓嶷将她按住了:“阿姨且躺着,我去见见她。”
说话间凌贤妃已经闯了进来,看到桓嶷她也吃了一惊,却还是抢在桓嶷开口之前扑到了梁婕妤的床前:“梁姐姐,你救救我吧。
我们约定了要守望相助,如今我已快活不成了。
殿下,可怜可怜你的弟弟们吧。
圣人要把他们逐出京去呀!”
梁婕妤说一声:“三郎?”
桓嶷命人将贤妃搀起,离她远远地坐下了,才目不斜视地说:“我已求了阿爹,只是不知道阿爹是怎么打算的。
十二郎、十三郎年纪还小,焉能治民?”
“是、是呀。”
梁婕妤道:“娘娘没去求圣人吗?”
凌贤妃眼泪又下来了:“他不肯见我。
殿下,三郎,请保护你的弟弟们吧。
他们太小了,叫他们离开父母,这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梁婕妤低声道:“圣人这是怎么想的呢?”
桓嶷道:“娘娘且慢担心,我再见一见阿爹,再不行,我为娘娘设法面圣。”
凌贤妃不敢懈怠:“当真?”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