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中和抓紧机会说:“好好,都好的。
欠炼师的债我也在抄,这回抄的双份儿,一份交给小先生,一份存着等您清点呢。
湘湘说,她先代收了。
哎,你们都不告诉我,先前抄的那些都在她手上,天天取笑我的字丑。
日子没法过了!”
梁玉莞尔。
严中和叹道:“炼师与小先生都没功夫查我的功课,我一时怪不自在的。
小先生家里也有点事……”
他进来的目的还有这一个,把袁樵的消息传给梁玉。
人嘛,自己遇到了事的时候亲近的人不出现,指不定得多难过呢,有点消息也是好的。
袁樵也不是故意不想来的,是没机会。
“袁家也够倒霉的了,”
严中和有一种把任何正经场合变成娱乐地点的纨绔本事,比如在东宫讲故事,“几十年前嫁了个闺女给高阳郡王,惨!”
桓嶷问道:“怎么回事?”
袁家是名门,皇室选妃选到他家。
高阳郡王年轻的时候人模狗样,娶老婆娶到了袁氏。
高阳王妃与袁樵血缘不算太远,是袁樵未出五服的族中姑母。
论年纪,高阳郡王能当他祖父,论辈份却是个姑父。
高阳郡王的嗣子是袁妃所出,嗣王娶妻,又娶的是外祖家的表妹,两代联姻。
袁妃死了小三十年了,连嗣王都死了有十年了。
高阳郡王因“风流罪过”
跑出去十几年,两边关系早就淡了。
嗣王留下一个儿子,是高阳郡王承重孙。
这位王孙投胎时眼神有点歪,投中了这么一个祖父,也跟着被卢会“请”
进了牢里。
嗣王妃寡妇只有这一个儿子,豁出命去也要救他,派了陪嫁的奴婢爬狗洞钻了出来跑回袁家求救。
袁家不能不管这件事。
遇到了酷吏,想划清界线都是不可能的。
袁樵身为袁家的一份子,也得为这个事操一份心。
桓嶷道:“荒唐!”
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严中和不再看梁玉,涎着脸对桓嶷道:“是呢,是够乱的,都怪凌庆!”
梁玉低头想了一阵儿,又写了四个字:事缓则圆。
高阳郡王这样的宗室纨绔遇到酷吏,第一件事就是保全自己,别跟他硬杠,活下来、熬死对方才是最划算的做法。
高阳郡王虽然恶心,但是这件事情的重点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老实窝着蹲大狱,蹲到大家忘了他、蹲到酷吏完蛋,他只要还活着,依旧可以拍拍屁股出来当他的风流郡王,继续祸害人。
严中和记住了这四个字,心道,不错,她比我有主意。
有心问问梁玉的喉咙,又觉得提别人的伤心事不妥,折中了一下,问道:“炼师什么时候回去呢?大家好给你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