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堂出来,桓晃愁肠百结。
他不能做逼死母亲的事情,也知道杜氏两府的案子里面颇有内情,但是袁樵现在正在为国效力!
妻子带来了儿女为他送行,桓晃今年三十有八,长子今年也二十岁了,前年娶妻,娶的也是杜氏之女。
桓晃一想到“舅家”
,对儿媳腹中胎儿也没有了期待。
明明之前想的是若是此番立功,也是祖父给长孙送的见面礼。
儿女们依依惜别,恍惚间,一个念头打到桓晃的脑子里——袁樵多大来着?有没有二十岁?他娶妻了吗?如果没有……
【这是要害人绝后啊!
】桓晃两手间湿哒哒的全是冷汗。
胡乱慰免两句:“你们要看好家。”
桓晃便再无话可说了。
妻儿看出他兴致不高,都讪讪地离开了。
桓晃伸手抹了了把脸,扬声道:“走!”
走了一路,也不曾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再入京师,桓晃的雄心壮志已经涓滴不剩了,满心里都是忧愁。
京师里热闹异常,欢喜地准备着除去“四凶”
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满目繁华更助桓晃内心的凄凉,真真愁肠百结。
偏偏这个时候桓琚还要召见他。
桓晃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进入两仪殿,他与桓琚的血缘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太近。
望着巍峨的宫殿,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得到单独面圣的机会,还是“舅舅”
的功劳。
【真是冤孽。
】
桓晃相貌堂堂,国字脸、浓眉大眼、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一个伟丈夫。
桓琚赞道:“真将军也!”
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有事的时候,人们更倾向于培养自家人。
桓晃正是桓家人。
桓晃满腹心事,说不出什么华美的词句来,桓琚愈认为他稳重可靠,安慰他道:“区区山贼,正可磨炼尔等,何必愁眉苦脸呢?你再这样,我就要换人去啦!”
不能换!
他娘正那儿半绝食的等着袁樵死呢!
桓晃只觉得兴许袁樵没死,他自己先愁死了。
借着伏拜的动作,遮掩脸上的愁容。
桓琚笑道:“好啦好啦,一脸凝重,不闹你了,给你配个帮手,郭宜,我看他不错,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呀。”
桓晃再拜而谢,辞出两仪殿。
出了两仪殿,往各处领相应的文书、印符,许多人羡慕他得了这个机会。
在远离楣州的人看来,楣州是送功劳的地方,一个假土司,统共那一点户口,又不是在军事要冲、财赋重地,癣疥之疾耳。
这么容易得到的功劳就落到桓晃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