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摔门离去,他心中有气,为自己几次三番因为云湘自食其言,却换来她一张颓然仿佛死人一般的脸色,陆钧山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在一个丫鬟面前一文不值。
既然人已经到手了,就这么放着,不去想,几日就能放下了,便就这样将其抛之脑后。
这是他原先的想法。
酒席上有点几个清倌人相陪,都是扬州城里精心调教的瘦马,样貌绝色,神态清媚,陆钧山身旁也倚偎着一个,挨蹭过来喂他酒食。
只他闻见那脂粉味,便是心生烦意,看着那凑过来索吻的脸,更是觉得索然无味。
提前从酒席出来,陆钧山本想回扬州陆宅,但上了马扬鞭就趁着城门还没关出了城,一路奔驰到了这一处别院。
这几日,陆钧山没有问过成林别院这里的事,自然不知道云湘离开了他的主屋。
此刻他站在狭窄的后罩房门口,高大的身形令门口显得极其逼仄,他懒得抬腿进去,只面无表情朝里面的人看去。
屋里烛火昏暗。
云湘身上只穿着身白色中衣,半湿着的头发披散下来,柔顺地垂在身后,她的脸儿低垂着,看起来这两日养得不错,面色润泽红润,不似那一日那般苍白无色。
陆钧山瞧着她低眉垂首的温柔模样,凤眼却晦暗不明。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云湘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湘行了福礼,他不说起来,便也只好半蹲着低头不动。
好半晌后,才听那几日不见的陆家大爷慢条斯理地开口:“伤都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