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山听到隔壁茶盏摔碎的声音,朝屏风后看了一眼。
宋文的话还在继续:“本来这事也没什么,玩死个小倌儿而已,这扬州城里谁不给我宋家颜面,这事也就这么平了,可后面巡盐御史来了,查盐的事,后头这事也被扒拉出来,有人落井下石,我儿就被关进去了,还牵扯出了许多人命,不说也罢。
少陵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出了事,也不用活了,少陵兄你帮帮我,将我儿从里面弄出来,我还有些私藏的家底,都可以买我儿的命。”
他本是不耐听宋文说这些,只觉得耳朵都因此脏污了,但人家儿子就一个,如今怕是要被判斩刑,也不好落井下石,便含糊着道:“此事我去替你打听一番。”
宋文感激涕零,仿佛陆钧山此刻已经携儿从牢中出来一般,忙起身作揖,“多谢少陵兄,这扬州城里,也只有你这般仗义了!”
陆钧山又与他闲扯几句,便是借口要陪云湘送了客。
宋文连连点头,临走前,往云湘那头瞧了一眼,心道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娇娇儿,如此把握住了这扬州第一衙内的心。
后来他离开这儿后,和其他人喝酒试图联系感情时,少不得拿这事出来炫耀,有意无意地透露出陆钧山身旁如今有个迷倒他的仙娥一事,并讨好般地将云湘的容颜说得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绝色。
这事因此后来惹出来些事。
不过此时陆钧山毫无心情关注那宋文如何,他走回屏风后,就见先前还温柔浅笑的人,这会儿脸色煞白,额冒虚汗地瘫坐在椅子里。
“怎这般模样?是否是被那纨绔的浮浪之语吓到了?”
陆钧山几步走来,在云湘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给予些抚慰。
结果那柔软的小手如今竟是冰凉一片,掌心也都是湿汗,他凤眼一挑,有些懊悔没另外开一间房让她歇着,低声道:“那些个纨绔的话,听过便忘了去,勿要放在心里堵了自己的心。”
陆钧山此时声音温柔,很有几分宽慰人心的力量。
但这被宽慰到的人一定没有云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