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祝栖迟?”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投影里四肢放松,闲适得仿佛在草坪上小憩的女人。
那并不是前夜差点将他折腾断气的祝栖迟。
十八岁如刚绽放的栀子花的青涩已消失无弥,女人已完全成熟了,娇艳妩媚,神情却还是他熟悉的倦怠疲惫。
她脸上还有三道长长的、从额角一直贯穿到下巴的深红伤疤。
看着像是某种野兽留下的伤疤是如此狰狞,颜西柳几乎能想象出刚受伤时皮肉翻卷、血肉模糊的揪心惨状。
“小哭包要去找你了。”
“老师”
笑着轻喃。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幻影中传来骨骼开裂似的“咯咯”
声,以山谷中轴为原点,爆出炫目而灿烂的华光。
男人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悲鸣,冲着虚空中的幻影扑过去。
投影中心的女人若有所觉,有点困惑地仰起脸。
那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瞥。
“一个个性格忒怪,红鸾星倒一人赛一人亮,也不知我的什么时候才会动。”
娃娃脸女人嘟囔一句,黑色命盘消失在指尖。
再侧脸看,突兀出现的异界之人也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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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栖迟正窝在她的颜先生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被一阵又乱又急促的心跳声惊醒。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能把常人勒背过气的力道紧紧缠住了。
颜西柳眼里满是血丝,浑身大汗淋漓,嘴唇胡乱地落在女人的额头和脸上:“祝栖迟……祝栖迟……”
“不准自己去死……”
男人哽咽着,发狠地亲她面颊不存在的伤疤。
“你犯什么毛病啊!”
祝栖迟推了推他,没推动,只好不断抚摸他的后颈跟背部,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个噩梦,颜先生,颜西柳,颜叔叔——”
颜西柳的身体僵住了。
“颜叔叔?”
他抬起她的脸,残余着哭腔的音调染上一丝气急败坏:“你叫谁颜叔叔?”
过了漫长的一晚,男人下巴冒出了胡茬,眼睛周围的细纹和黑眼圈都更明显了,皮肤也黯淡无光。
这还是他精心保养了几年的结果。
“你比我老一倍呢,要是能生孩子,闺女都和我一样大了,抗议无效。”
祝栖迟不在意地推开他。
“起床了,好饿。”
颜西柳拽着她的手不肯松:“……祝栖迟,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