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人全都死了,只他一人还存活于世,所以,他过一日算一日,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可他明显感觉到阿赞和二丫的情绪变化。
有一次,他听到二丫问阿赞:“是不是府里的人不管我们了?”
阿赞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会的,他们会来的……”
可他从阿赞的语气中听到了不确定。
……
阿赞出了荒宅,穿绕过几条小巷,出到街上,排军列队往来,他挺直身板,状若无意地在街边闲看,等一队排军过了,他才穿到街对面,寻了一家药铺,刚准备进去,就见里面有两个衙役和药店伙计说着什么。
“若有人到你店中买治刀伤、箭伤之类的药物,立刻上报于我们。”
衙役说道。
药店伙计忙不迭答应道:“是,是,小的留意,但凡有买外伤药的,立马告诉您。”
阿赞收住步子,转身去了隔壁一家布庄,心道,只怕城中的药铺都被知会了。
等那两个衙役走后,他才走进药铺。
“客官要什么药材?有无方子?”
药店伙计问道。
伙计问完,见这男子不答,只在店里闲转,脸上似有难为之情,终于男人走到柜台前,低声道:“小哥儿,你这里可有止血的药物?”
伙计心中一凝,问他:“你家中有人受伤?”
男子看了看左右,生怕别人听了去似的,把声音压得更低:“家中那位之前做小月子,没养好,下面淋漓不止,我们请了诸多大夫,吃了各种药材,不见效,如今房下脸儿蜡黄,身子干瘦,没了气血,把人急得没了法子,昨儿听了街头郎中的话,说只捡些止血的药材,再将外用之药覆之,管情就好了。”
伙计听了“哎呀”
一声:“街头卖仗摇铃之人的话怎能相信,这妇人之治当找专治妇人病症的郎中,莫把你夫人的病给误了。”
不承想,伙计才一说完,男人大哭起来:“如今只是进气多出气少,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下面越血盛了,只能强喂些药,什么办法没用过,大小名头的大夫都请了,这个这样说,那个那样说,开得药方一个赛一个好看,总也没有成效,你别管了,替我开些内外用的,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伙计也是一声哀叹,妇人之症难治,他也不懂,但抓药他在行。
“既然你是这个主意,我替你抓些内外止血补血之药,你拿回去用,若是好了,也是好事。”
男人满口谢了,伙计称了些内服的药材,又拿了几包外用草药并纱布,告诉他该如何用。
男人再次谢过,付了银子,接过药材离开了。
阿赞手中提着药包,快步走到吃食摊位,买了些油饼并其他易储放的食物,换了一个摊位,又要了一些。
他不敢在一个摊位买太多,怕引起人的怀疑,零零碎碎又买了些瓦罐、外裳等其他的东西,买得差不多了,见并无人注意,闲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几条小巷,又在一个地方停了一会脚,见无人跟上,才快往废弃宅院走去。
邓秀听见声响,探身往外瞄了一眼,见是阿赞赶紧迎了上去。
“药买到了?”
阿赞点头:“买到了,先煎药,井中可有水?”
“有,都是深井,水还可用。”
两人一阵忙碌,又捡了许多干木头。
这宅院中别的没有,废弃的干柴多的是,阿赞将木柴架起,用买来的陶罐煎煮药材,好在这是一处孤宅,宅院周边的人都搬离了,不然看见院中起烟定会让人生疑。
阿赞一边看顾药罐,一边顾着另一盄子里的水。
“邓兄,麻请你照看一下盄子里的药。”
阿赞说道。
邓秀忙走到火堆边,就见阿赞走到二丫跟前蹲下,拿袖擦了擦她额上的汗。
“她腿上的箭需先取出来。”
阿赞走回来,取下烧开的水,再次走到二丫身边,眼睛从她苍白无力的面部移到她的大腿处。
女人大腿处的箭头,一小半埋在肉里,一大半露在外面,近乎对穿,阿赞心里没了底,甚至生出一丝绝望,他们能否等到京都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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