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扑倒的同时抓住短刀,待乌孙人拖她到自己身边,随即反手就将短刀送进了他的咽喉。
杀死一个人究竟有多难,晚晴到此时才真正体会。
一个乌孙人的伤残兵她也是险险而胜,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难怪白凤要整日嘲笑她了。
晚晴坐在地上软了片刻,怕这乌孙人还有同伙跟来要追到自己,随即爬起来将乌孙人的马鞍并马笼头等物一并从马匹身上卸下来扔进河水中,再以短刀划破他所有盔甲整个儿扔入河中,这才拣红柳枝来堆到乌孙人身上,点火欲要将他整个人焚掉。
要烧掉一个人更加不容易,晚晴才点着火烧了片刻,那燃烧着的头发刺鼻的臭味已然叫她恶心欲呕。
她拍着白鸽几乎是原路逃回兵营,进了指挥帐便蒙头裹被在床上闭眼闷着。
伏罡骑着白鸽纵深过戈壁查探了一圈战情,次日傍晚才回来。
他进中军帐见杨兴在帐内等着,扔掉马鞭松着护腕问道:“可追到莫昆派往北蒙的信使没有?”
察觉到大历军队正在以两面围击欲要围歼部落的乌孙人,曾派出信使往北蒙求助。
乌孙与北蒙世仇,伏罡倒不怕北蒙会出兵来帮助乌孙,但好容易夺回来的临潢如今守兵全无,是个空城,若北蒙借此下临潢直取应天,可就是要亡国的大麻烦。
杨兴自怀中掏出一只坠着两只圆圆珍珠的耳坠子压到伏罡的大案上,才拱手回道:“那信使一路叫白凤派出的人追杀,行到苏泊淖尔附近时便失去了踪迹。
今早我们的人在苏泊河边上发现他的尸体,衣服被扒光,还有烧过的痕迹。”
伏罡捡起这珍珠坠子,两粒,中间以三粒金米相隔,除了晚晴,再没有人用这东西。
他脱掉身上的黑衫出门取水从头到脚冲过一番便赤着膀子进了指挥帐。
晚晴闷了一天一夜,此时才起来正在吃饭,见伏罡进来慌得推了碗,起身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伏罡取那珍珠耳坠扣到晚晴耳朵上,揽她在怀中问道:“那乌孙人是你杀的?”
便是以水冲过,伏罡身上刺鼻的血腥味还是十分浓烈。
晚晴皱眉推开伏罡说:“我没想到杀人那么不难,我本来想烧掉他,可是太臭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于是就逃回来了。”
伏罡一路听一路笑,点头道:“烧人可没有烤兔子容易,不如今番我们兜住了杀乌孙人时,你到战场上去看,到时候我教你该怎么让火烧起来。”
晚晴慌得摇头:“我再也不想见死人了。”
她转念一想不对,忙问伏罡:“你不是要赶他们到葱岭东麓?”
伏罡点头:“光将他们逼退到祁连山外可远远不够,这一回,就算杀不尽乌孙部所有的男人们,我也得杀掉孙玉奇与莫昆才行。”
若不是晚晴自己有三脚猫的功夫,只怕如今躺在苏泊河岸的就是晚晴而非那个信使了。
伏罡揽着晚晴,头一回恨不能在心头开个口子将她护在自己心头。
她学的自救本领还远远不够,他还得多教,多与她实战才行。
一想到晚晴曾一个人与那信使在苏泊河岸红柳丛中无声搏斗,伏罡想要扫平整个乌孙部的怒意就蔓延起来无法消减。
他的小妇人能斗过一个北夷族中的青年男子,又叫他欣慰不已。
早晚有一天,他要替她镶上一幅镣牙,叫全天下的人都不能欺负到她。
虽然大历军队在苏泊淖尔集结,但整正要狩猎乌孙人的战场却不是此处。
于寂无声息的,乌孙人埋头往北的逃难之路上,回到前番晚晴与伏罡曾吃过茶的那处集市外,北行往哈尔和林的必经之路上,大历军队伏于早已清空居民的小集市上。
伏罡横刀就在集市口上立着,待孙玉奇与莫昆一路咒骂着大历人带着骑兵策马而来时,他扭转长刀,一声不言便厮杀了过去。
于乱军骑兵阵中,他一路挑刀拨点甩的马上骑兵们乱飞,一直跃到叫骑兵们紧紧围簇的孙玉奇身边,长刀扫过,乌孙部的大汗孙玉奇眼晴一闭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伏罡手上,谁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丢了脑袋的却是他最得力的儿子莫昆。
莫昆一颗脑袋咕碌碌飞出去,孙玉奇气的大叫:“杀伏罡!
杀伏罡!”
他亲自提刀迎上去与伏罡缠斗。
而杨兴所率的伏击军队此时也才自集市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孙玉奇回头,来路上那一袭银盔银甲戴着红缨的女将军白凤与霍勇率部正在驱赶他的骑兵来此,东边胡成夫的骁骑营也一路围追着收拢。
在这宽阔的戈壁滩上,唯有西边往葱岭一条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