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含嫣与刘蕴玉谈些宫里宫外的闲话,晚晴自然插不上嘴。
聊着聊着说起圣人有孕的事情,刘蕴玉显然心中有所不忿,略带了丝冷笑言道:“咱们圣人是个厉害的,管的圣上紧严,一个嫔妾也无不说,连个妃位也不愿置。
如今她新有身孕不能理事,主理六宫的大事皆落到了哀家肩上。”
其实是她有个绝色的妹妹,一直想要送入宫中好争个妃位,刘国公递了几次折子到内事堂均叫圣人给否了,是而心中才有怨怼。
高含嫣亦是笑:“听闻圣人出身微寒,寒门小户家的女儿自然心胸也小。”
晚晴听她们说这私话竟不避讳自己,不知在高含嫣与刘皇后心中,她已成了个半死人,心中暗暗有些惊讶,又不能当众将耳朵屏上,也只能默默的坐着。
刘蕴玉忽而问道:“还不知伏夫人贵姓!”
听闻这枢密院知事,堂堂二品大官的夫人竟是个乞讨孩子出身,连姓氏也无,刘蕴玉才会故意有此一问。
晚晴起身礼道:“妾姓万,名晴。”
刘蕴玉与高含嫣对笑,点头道:“是个小姓。”
高含嫣亦笑,一个乞讨户出身的童养媳,如今竟还敢自称姓万,她这样厚脸皮的女子,竟叫人当众难以戳穿。
正言说间,虽晚晴的浆盏还是满的,一个宫婢却捧了壶过来要添浆,她一手拿餐巾掩着壶口一手捧着托盘,趁着晚晴答话时忽而壶身一歪,一股热浆便自晚晴含烟碧波色的大袖肩膀上倾注而下。
这浆又浓又烫,又此时春衫还厚,流到衣服里热气不及挥散,疼的晚晴混身一缩。
高含嫣忙起身问道:“妹妹可是烫着了?”
那宫婢亦伏身跪了道:“奴婢该死!”
刘蕴玉亦赶了过来,指了两个宫婢道:“快带伏夫人到内室去换衣服。”
因是为祭天而进宫,女眷们皆未带得陪侍婢仆在身边,衣服也只得这一套。
晚晴随高含嫣到了太皇太后寝宫内室,越过重重帷帐却是个类似佛堂的地方,内里宫婢俱无。
高含嫣到得门口却不入内,在门上站了抱了套衣服递给晚晴道:“这是皇后自己的衣服,要不要姐姐替你喊个宫婢过来帮忙?”
这种大袖罗衣重重三五层,又晚晴衣服内里俱已湿透,一人要换它也很难。
晚晴点头道:“要。”
高含嫣以为晚晴着了这样的羞事,必会一口回绝,自己一人悄悄儿躲进佛堂去换,谁知她竟张口就说要,愣了愣道:“那请妹妹稍等片刻,姐姐这就去替你唤个宫婢来。”
言罢忽而合了房门,再听得卡嗒一声像是落了锁。
晚晴奔到门前使劲拽门,果真是叫人从外头锁上了。
她重掩了衣襟回头靠着门,暗道:这高含嫣果真是大胆,竟然敢在皇宫大内弄这等事情。
她摸了摸自己腰上的九节鞭,拿脚蹭了蹭绑腿内的短刀,确实两样都是在的,便靠了门不再言语,静静的等着。
平日进宫盘查的严,这些东西命妇们是不准带的。
但今日为亲蚕礼,命妇众多而查不过来,是以晚晴才能随身携着武器进来。
这深静的佛堂中,那佛龛下的八仙桌帘子忽而摆动,一个十七八岁细腰瘦背的男子自内爬了出来,这男子晚晴曾在定国公府见过,恰还叫她踩了一脚。
他面色倒还清俊,两只眼睛红的如兔子一般张了手颤声道:“夫人,我也是被逼的,今日你若不从我,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黄煦上回没有占到便宜,也知道晚晴脚上有力,但当时晚晴并未出手兵器,是以他并不知道晚晴是身怀着功夫的。
言罢就冲了过来。
晚晴早解了九连环的钢柄在手中握着,等黄煦冲到离自己一丈远时抽出甩了出去,刀锋险险掠过黄煦的鼻梁,划出一片血涌了出来。
黄煦失了准头往前扑来,晚晴忙侧身短开,弯腰抽了靴中短刀持在手中,口中发出非常惊惧的叫声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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