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似乎过分的漫长,习惯于早起的人都好像沉迷于一场梦里醒不过来。
那条通往观星塔的路上,有一个如鬼魅般的人影跌跌撞撞单手单脚的往前“走”
着。
黑袍已经遮不住他的身形,半截残躯沥沥的流着血,身后还挂着一只黑黢黢的干瘪异虫。
紫月寒的那一剑很强,所以,孤枭根本没敢去接,而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在那一片红光中留下了一个幻影,再次逃出生天。
相比性命,什么都不重要。
这是他最大的信条。
此时,他还怀着最后一点希望想去跪求星师的一点点恩赐。
孤枭感觉已经走了很久,可是这条路总是走不完。
他嘴里喃喃道,“求星师……我还有用……我可以……”
那塔在他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
“不……不要……星师……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求你……”
他开始拼了命的狂“奔”
起来,只有一条腿支撑着往前爬动着,眼看着观星塔的门近在眼前,他激动的伸出手去,碰到的却只是泡影。
那座塔不见了!
眼前依旧是黑夜,依然是最平淡的长街。
孤枭躺在了地上,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终于死透了。
他茫然的用一只眼看着天空,突然感觉到沉寂了数年的右臂又涌起了如蛆附骨的疼痛。
他惊恐的往右臂看去,那只胳膊早在他从紫月门回去之时已经亲手砍掉了,如今半截身躯都已经腐化难辨,这疼痛?
不,这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在左臂,在左腿,在胸口,在脖子,在身体的每一处。
他拼命的蜷曲着身体,喉咙里也响起了抑制不住的嚎叫,他脑子里在拼命的想,这痛来自哪里。
好像来自深谷中的那个小院,谭秋拿出两枚钉子埋进了他的肩腧穴,温柔的说道,
“这钉子可做屏障,阻住这毒往体内的侵入,寻找缓解之法。”
谭秋的眼睛阴冷的扫过他,瞬间又闪躲了眼神低下了头。
巫蛊厌胜,盛行西域千年。
大巫代代,只传嫡系。
那个被日防夜防的阴暗小院,这个信不过一切的魑魅之心。
谭秋以十年寿祭,换一灵媒介体。
昙叶之毒已不复曾经,可这两枚钉子,昼夜引动,必有一日以十倍之性游遍全身,至死方休。
是以,谭秋不到三年头花白,精气颓颓。
即便孤枭逃得过紫月寒的剑,也逃不过这宿命的安排。
曾经的某些病态的爱早已化成刻骨铭心的恨,谭秋只是怪自己醒的太晚,心也不够硬。
她想杀了他,却不能失败。
而孤枭又何尝没有谋算。
那凌乱而兽性的一夜,在谭秋体内种下了精血。
他放她离开了阴暗的巢穴,可至阴至邪的精血至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