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没醉。
齐雅韵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秦寻雪的酒量不至于那么差,当年未曾寻到毒药调养身子时,秦寻雪尚且背着秦夫人偷偷饮酒,仗着秦景盛传授的一身武艺无所畏惧,上房揭瓦无恶不作,偏偏这人在秦夫人面前装的一副好模样,每次出了事便推到她身上来,因着齐雅韵年长秦寻雪几岁,饶是因着她是瀚王嫡女秦夫人不会多加责备,但眼中的不赞同如有实质,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若非秦寻雪对情感不太敏锐,被秦静芷阴了一道,齐雅韵不知还要替秦寻雪背多久的黑锅。
想起过去那些个啼笑皆非的事,齐雅韵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不得不说即使秦寻雪不通情感,但她对情感的利用简直是难以理解的准确。
就像秦静芷,也像她自己,明明知道秦寻雪冷心冷肺,但还是会被她流露出的一点点情绪而感染,不自觉回忆起过去,从而心软。
如今即使被坑得可能要和当年并称“京城双姝”
的秦静芷对上,齐雅韵即使知道这怕只是秦寻雪计划的一部分,也不会对秦寻雪生出半分怨怼。
“呵呵,”
齐雅韵倚着桌,借着月光端详着秦寻雪留下的那个玉壶,晶莹剔透,看起来是极好的料子。
秦寻雪爱玉,京中却无人敢投其所好,盖因秦寻雪阴晴不定,谁都不知道送礼讨好秦寻雪能换来些什么,不确定性太大,谁也不敢赌。
故宫中的玉制品不是大齐皇室中流传下来的,便是秦寻雪自己找的。
这漂亮的玉壶简朴大气,一看便不是大齐皇室钟爱的模样,齐雅韵稍微一想便知这是秦寻雪的私藏,看她的样子大抵是颇为喜爱的,就是不知为何留下来,也不知是单纯遗忘了,还是专程留给她的。
齐雅韵刚刚被秦寻雪坑了一把,心情却诡异的还可以,毕竟比她更惨的是大周的质子,至今还不敢告诉秦寻雪自己的心意,如今被她这么一打岔,若是秦寻雪要把对周泽年的情感理解成爱慕之情,那可真的是地狱难度。
“不过想想也是。”
齐雅韵才不管秦寻雪是否是有意留下这玉壶,懒散地提起玉壶,悬空一斜,有酒水从细细的小口中流出。
齐雅韵咂吧咂吧嘴,感觉今日的竹叶青没当年的好喝,入口有些辛辣了,不然她这么擅长饮酒的人怎么会流下眼泪呢。
“秦寻雪不懂情爱,但她可是太后啊,大周的质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大齐的太后表露心意吧。”
齐雅韵仗着四下无人,一张嘴张口就来,随手擦掉了挂在脸上的泪珠,恢复了那副随心所欲,目下无人的模样。
“这可真是好笑,”
齐雅韵想起了周泽年当日的豪言壮语,忍不住笑出了声,“敌国的质子爱上了皇宫里无所不能、对他关怀备至的太后娘娘,这么曲折离奇的事,可比京中流传的酸腐话本有趣得多呢。”
上次见到这种故事,还是在梁山伯与祝英台里,但至少两人心心相印吧。
齐雅韵提着壶耳,微微晃着,眼里满是嘲讽。
至少梁山伯和祝英台是真心相爱的,死后化蝶固然过于艺术化,但比起如今像是单相思的周泽年来说还是高端不少。
抱着这样幸灾乐祸的心态,齐雅韵起身入了殿中,一步步晃着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也不知道明日是怎么安排的,真就让我直面秦静芷?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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