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不是缺了些什么?”
赵太师回头问身后的老仆人:“难道是我记错了?总觉得这里比以往空旷了许多。”
“老爷,您忘了。”
老仆人站在他身后低声道:“是昨个夜里,小少爷在这剪了一宿的花。”
哦,对,他想起来了,这两天,那小子的眼睛总死盯着长廊边的凌霄花,今早听下人说他昨夜站在这剪了一宿,还剪坏了不少,早晨出府时也没细看,这会可算是看清楚了,爬满长廊边的凌霄花竟被那小子剪得只剩下了眼前的这几朵。
为此,赵太师现在怄得要死。
他有两个儿子,两个都让他很怄。
大儿子赵显罡,游手好闲,整日花天酒地,还在外结交了几个官家子弟,大多都同他一样,仗着自个爹有权有势又有钱,用得一次比一次多,就等着往后坐吃山空。
当然,赵太师也不会让赵显罡吃空太师府,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会一棍子把赵显罡吃进去的,全都打吐出来。
小儿子赵俊,张得俊俏,随他,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本来哪哪都好,只不过五岁那年不慎落入井里后,便哪哪都好不起来了,估摸着,应当是脑子进了水。
赵俊平时很少语,在府上每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从外貌上看他,俊秀的小模样,但实则,脑子进了水确是个不争的事实。
赵太师很愁,他停在赵俊房门口,想进去,又怕那小儿子会同往常一样,不言不语,那他便又落一个不尴不尬,于是转身要离开,可想了一想又转回来,父子间能有什么可尴尬的?点点头,刚要伸手,房门在这时打开,赵俊走出来,赵太师微微一笑,字没吐,赵俊怀里鼓鼓,带着满脸的喜气洋洋走了,连他爹都没正眼瞧上一瞧。
“少爷,你等等我。”
赵俊刚走,从屋内又走出来一个小少年,灰色衣衫,额前微微带汗,那小脸一瞅见赵太师时惊了惊,低下头:“老,老爷。”
赵太师放下干巴巴的手,轻咳一声入内,满屋子都是凌霄花的香味。
他踱步到案桌前,用手翻了翻案桌面上摆着的书卷,眼前忽一亮:“哦,他在看诗词?”
青莲居士的小诗,有好几本,赵太师回头:“少爷这几天都在看这个?”
未敢走的小少年咽了咽口水,应声道:“是,是的。”
赵太师表示很欣慰,心情大好,帮赵俊理了理案桌面上放乱着的笔墨,他想,这小子脑袋里的水终于耗干了,会看诗词了,随后又问道:“他急匆匆这是去了哪里?”
小少年不敢撒谎,便老老实实道:“小少爷他有了个中意的姑娘,所以抄了几首小诗,要抛到那姑娘所在的院中。”
“出息。”
赵太师嘴上有些责怪,可心里却还是宠溺得很。
这小子还学会爬人家墙头了,不过也好,指不定往后成了亲,人也会跟着机灵起来,赵太师将砚台摆正:“是哪家的姑娘?”
小少年细着声回道:“祁王府。”
赵太师没站稳,差点摔了,他扶着案桌转面又问了一次:“哪?”
“祁王府。”
赵太师双腿发软,差点跪下,小少年和老仆人连忙上前:“老爷,老爷,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