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两个灰衣守卫各自持刀挺立的站着,须走过一小段青石阶梯才近得那扇大门。
宋绮罗提起裙摆走了上去,只是还未继续走几步,便让那右边的侍卫抬手拦住。
“这位大哥,在下礼部主事宋绮罗,劳烦通报一下。”
她解释道。
那人一听,忙收回手,躬身道,“原来是宋大人,我家相爷早已知会我等,请吧?”
说完便示意另一人开门。
宋绮罗道了谢就赶忙走了进去,不稍几步那相府管事便迎了上来,“宋大人请随我来。”
说罢宋绮罗跟在他后边,宋绮罗边走边打量相府以及眼前这位管事,心中无限感慨,这丞相府就是丞相府,且不说这楼台亭阁如何,就是这下人也是规矩至极,想起自己府上的那几个家仆,她不禁想,难道这仆人还真随主?
穿过长长的回廊,便来到相府一处僻静的院落,院落中间种着一颗巨大的宝塔松,虽然冬日里万物衰竭,但这长势挺拔的松树却仍然披着一身绿裳,经过前两天雪水的冲刷,阳光下的宝塔松显得更加光鲜亮丽。
“宋大人,您且在这稍等一会,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管事走在松树不远处便顿住了步子,回头说道。
“劳烦管事了。”
只见那管事往院落里朝北的那屋里走去,在朱红缕空楠木门上轻敲了三下,“相爷,宋大人已经过来了。”
说完便退到一边。
宋绮罗向前挪了两步,微微探头朝那边看了两眼,不稍多时,那门慢慢打开,一身紫色锦袍的男人抬步跨了出来,随后从里面又走出来两人,那两人宋绮罗认识,是吏部和刑部的两位尚书大人,也是梁琰的在朝中的心腹。
不待宋绮罗上前行礼,梁琰便直接朝她走来,迎面而来的依然是一丝清浅的松竹香。
宋绮罗想,这香味,和这男人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实在不符,不符。
“宋主事来的挺早。”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明尚书,武尚书。”
她拱手行礼。
明来武士文没有应她,只是对梁琰道,“相爷,我们二人就先告退了。”
宋绮罗没有半点尴尬反而笑着道,“二位大人慢走。”
跟在梁琰后面出了相府,便看见普通的马车停在相府大门前。
梁琰长腿一抬便迈了进去,宋绮罗站在马车旁边,平时都是自己坐里面,想不到这会轮到自己站外面,不过谁让这次自己不是主子呢?不过也好,让她与里面那人在一个空间里待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憋出伤来。
不料里面那人大手将车帷一掀,英俊的眉眼透漏出几分不耐,“宋主事,快上来吧,别误了正事。”
“丞相大人,下官跟着走过去便好,下官一坐马车就喜欢瞌睡,打扰到您可不好。”
宋绮罗忙拒绝。
她话音刚落,只见梁琰眼神一沉,幽幽道,“宋主事,莫不是想让本相亲自下来请你不成?”
绮罗哪敢,她胆小,觉得丞相大人说的话是话中有话,于是也不顾及女子形象,一个劲的爬上了马车,贴着马车的角落紧紧坐着。
梁琰示意外面的马夫出发。
他幽深的眼睛又转向端着身子直挺挺的坐着的宋绮罗,方才想着之前与明来武士文商议的事,也没怎么注意这小女官,大越朝的官服不分男女,统一按尺寸定做,除了他这个丞相之外,都是头上一顶纱帽,现下才注意到她今日脱了官服,换了一身女装,枣红色披衣,内搭白色刺绣袄裙,平日里裹在纱帽里的乌发尽数洒落在肩上,浓密的发髻间别了一根枣红簪子,五官清秀,比起之前的朝服装扮倒是有几分女子的味来。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宋绮罗只觉这目光里带着刺,她交叠在腿上的双手不安的揉了揉,简直是坐着如针毡,终于,她小声道,“丞相大人,可是下官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