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音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虎符,心里有万般情绪,积压的两世的仇怨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时,都将喷薄而出,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时,楼音却陷入了一股彷徨之中。
她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手刃了仇人,接下来的人生又该如何渡过。
登上皇位做一世的孤家寡人?好像只有这一条路,可却又隐隐有些不甘,至于到底是不甘什么,她也说不清。
思索了许久,楼音挥散掉心里莫名的情绪,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然后叫了席沉进来。
“这一次,又要你去截取一个人的信件了。”
席沉抬眼,问道:“季?”
楼音摇头,但突然却想起另一件事,南阳侯府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季翊曾说过,会替她解决了南阳侯,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不见季翊有任何动作,莫非真要等到她大婚那一天?
算一算日子,没几天了。
她倒是想等着看季翊会如何做,毕竟南阳侯如今对她是一块儿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留下他,难解日后心头之恨;杀了他,便少了南阳侯一族的支撑。
毕竟大梁世家不旺,能与纪氏一族对抗的便是南阳侯一族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事的原因,楼音此刻很想见见季翊。
*
京都的雪化得很快,这么多天堆积的雪似乎在一夜之间化尽了。
路上行人见见多了起来,马车都行驶地很慢,生怕一个打滑便摔出去老远。
季翊骑在马上,像是散步一般缓缓往皇宫去了。
路上的女子总会有些个悄悄回头偷看季翊两眼的,但得知他的身份后,又摇摇头走了。
周国质子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向来日后没有这样的秀色可观,也是可惜。
宫里的太监宫女看见季翊又往摘月宫走去了,都惊得合不上嘴。
这、这也太大胆了吧!
公主大婚的日子已经可以掰着手指头算了,连嫁妆都已经整整齐齐地存放着,准备先往陶然居搬一些过去了。
而这个时候,公主还敢公然召季翊入宫?
宫女太监们想都不敢想南阳侯的脸色,日后,怕是有的闹了。
无视众人的目光,季翊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摘月宫,笑盈盈地与殿外的款冬姑姑示好,然后才踏进寝殿。
是的,楼音向来都在自己的寝殿召见季翊。
“公主大婚之际,还有心思召见我?”
季翊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楼音不知为何觉得他心情很好的样子,疑惑地看了他两眼。
“是啊,本宫要嫁人了,你没有贺礼相送?”
季翊随意地坐了下来,自个儿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与五脏六腑,说道:“我说过,你大婚当日,会有大礼相送。”
这句话他曾经说过,是在亲眼看到太子掌掴她那一日,那么南阳侯的事情呢?楼音有些闹不明白。
她故意在季翊面前表现出力不从心的样子,确实是想借他的手打击一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