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手术室灯一灭,陆适霍地站了起来。
医生护士推车出来,车上黄色长发铺开,陆学儿唇无血色,虚弱地躺在那儿,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在找什么。
见到陆适,她虚虚地扬起笑容,“哥。”
还行,意识清醒。
陆适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一掐。
陆家没其他人来,这里只有保姆、月嫂和两个大男人,钟屏站出来,向医生了解产妇情况。
私家医院条件好,产后用品一应俱全,服务又周到,陆学儿被伺候躺下,强撑着不睡,“宝宝呢?”
沈辉叫人,护士把宝宝抱过来。
宝宝睡着了,陆学儿侧头看他,神色柔和,仿佛一下子长大几岁。
陆适敲着病床护栏:“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先休息吧你,少折腾了!”
陆学儿小声说:“我还没看够呢,你安静点儿,吓着我儿子了!”
说是这样说,她却没能撑多久,还是疲惫地睡着了。
钟屏把孩子抱起来,姿势似模似样,见陆适盯着襁褓,她走过去说:“看看?”
陆适瞥了眼,襁褓里的小家伙又红又皱,极小一团,脸还没钟屏的手掌大。
钟屏走近:“离这么远干什么,靠近点。”
陆适凑近。
钟屏:“孩子像不像你小时候?”
“什么?!”
“嘘,轻点!”
钟屏瞪他,“外甥似舅,他跟你小时候不像?”
“……”
陆适,“以后讲话讲完整点儿,我还以为你脑子不好使!”
钟屏:“……”
陆适垂眸看孩子:“半点都不像,这太丑。”
“噗——”
钟屏一笑,“我小堂妹刚出生的时候,我也觉得她好丑。”
刚出生的婴儿不能久抱,钟屏把孩子放上婴儿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过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指点他。
又小又软,又点了一下。
没过瘾,再点一下。
陆适好笑,轻声问:“好玩?”
“嗯。”
钟屏看着婴儿,说,“生命的不可思议。”
人生,人死,她这些年见过许多悲欢离合,救援现场看到过太多无奈,每一次博弈都在与生死较劲,连她的本职工作都与生命息息相关。
也有想放弃的时候,但每一次看到废墟中的“新生”
,那种震撼让人无法掉头。
生命就是如此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