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嫣若不是有心抢功,完全可以让对方家人稍待片刻,她换身衣裳再出来不过一刻来钟的功夫罢了。
一个原本你最信任的人,突然在你背后呈现另一付模样,你会感觉如何?
赵晗的感觉就是彻底失望。
所以她不会再替赵采嫣隐瞒任何事。
赵振翼虽然一向宠爱赵采嫣,但她所说的都是事实,而且证人众多,要赖也赖不掉。
赵振翼和老侯爷一样,都是特别好面子的,要是听到采嫣有什么不符合大家闺秀身份的举动,肯定会介意。
之后她说到自己担心采嫣安危,也去寻找,却意外遇到那个疯女人要抱着小姑娘投水自尽,她不忍不管,万幸最后小姑娘平安。
赵振翼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你担心采嫣安危是姐妹情深,可遇到疯女人之后的做法就不够妥当,毕竟疯女人抱着的是个陌生小孩,你却冒这样的危险去救她,万幸现在结局是好的,但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发生什么意外,你要父母家人如何是好?我只你与采嫣两个女儿,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任何一个出事!”
“晗儿,为父不是漠视旁人性命,但你若为人父母就会知道,天下绝无人会情愿自己儿女因为救助旁人而受到伤害!”
他说到后来情不自禁,语气激动。
赵晗本觉自己今天作了件好事,但听赵振翼这么一说,竟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心来,她自穿越过来,虽口中叫赵振翼父亲,心底一直觉得他只是这个原身的父亲,她从没真把他当成自己父亲看待。
再加上原身生病的那段时间,赵振翼也并不是经常来探望,让她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关心原身的。
可事实上他关心自己,听到白天出事,不及更衣也不及用饭先赶到自己院里询问。
也许原身生病的那会儿,他并不是冷淡,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始终沉默寡言、拒绝关怀的原身吧。
毕竟古人对抑郁症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这是病情的表现,而非情感上的疏远。
赵振翼今天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真的打动了她,她能感觉到,他是真切关心“自己”
这个女儿的。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今日她被赵采嫣小小地坑了一下,却借此了解到了这位父亲大人的真实心意。
“父亲……”
赵晗穿越后头一次发自内心地喊出这一声,视线中的赵振翼仿佛与记忆中那个两鬓斑白、高大微驼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她不觉眼圈有些发热,鼻子也酸楚起来,“女儿知道了,以后会小心谨慎,不再冒险了。”
赵振翼在紫竹院用过饭,又和赵晗聊了几句家常话,就回去了。
只不过没有先回正房,而是去了赵采嫣住的东厢房。
赵采嫣今儿一天心情都极好,恨不能哼几句戏文里的曲子,只不过那也太放浪了,她是不敢真的唱出来的,但心底喜悦到底是压抑不住,就像揣着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在怀里。
一想到今日终于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还与他说了许多话,他还把自己当成恩人感激,她就觉得不枉这许多个月的等待、筹谋。
赵采嫣心情好,便看什么都是好的,回房后打赏了今日有功的从兰从芝,从兰从芝谢恩,主仆三人都是喜滋滋的。
恰好赵振翼此时大步进来,见她满脸喜色,本来就不豫的脸色更是冷然一沉,用鼻子重重“哼”
了一声。
☆、第7章前世今生
赵采嫣吃了一惊。
从兰从芝也赶紧收敛表情,战战兢兢地站好。
见父亲沉着脸却不说话,她只好小心翼翼地问:“父亲,何事让您不开心了?”
赵振翼瞪她一眼,沉声问道:“今日在万华寺,你独自一人跑哪里去了?”
听到父亲这样质问,赵采嫣的心不禁跳乱了一拍,定了定神后解释道:“父亲,女儿是为寻找掉落的珍珠,才和郑妈妈走散的。
何况女儿从不曾独自一人,从兰从芝一直都跟着呢。”
“哼,堂堂侯府大小姐,却为了寻找区区一粒珍珠,只带了两个丫鬟到处乱跑?这和独自一人乱跑有何区别?只知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