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把张良俊的供状交上公案。
刘通判接过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扬声宣布道:“今人犯张良俊,收受贿赂,借医师之名,诬陷贤良,虽终未导致死伤残等后果,却损人名誉,败坏医德。
另,其明知方家儿媳赵氏妇人因扑跌所致小产,却开出谬误药方,导致赵氏妇人血崩不止,虽未死伤,却病重昏迷,限保三十日,再行复审。
观其后果,三十日内若未恶化而死,则按殴伤论刑。”
因赵采嫣此时病情并未稳定,难以准确量刑,所以要等一段时日,若三十日内病情反复,不幸去世,就要按致死罪名论刑,若是渐渐痊愈,便按致伤来论刑。
刘通判宣布完后又问:“堂下可有异议?”
他停了一会儿,见众人皆答并无异议,便拍了一下惊堂木:“退堂吧!”
衙役过来,给张良俊戴上手枷,带下去关入牢房。
方泓墨与王老大夫退出公堂,向他行礼表示谢意:“今日还要多谢王大夫,特意过来作证超品药师。”
王老大夫捋须呵呵地笑:“方公子不必多礼,此人是医者中的无耻败类,老夫出言佐证,就是要让他以后再也无法行医,免得他再为害百姓,败坏医师同行名声。”
方泓墨又想起昨日傍晚那名勇救孩童的乞丐,便向王老大夫问起:“昨日在下离去后,又着人送来一名伤者,请问他伤情如何?是否留在了医馆内?”
。
“哦!
那人正留在医馆里,他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只是臂骨有些折裂,正骨后静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如初。
此前晕倒,恐怕还是饥饿所致的可能更多一些呢!”
方泓墨听了不由笑道:“多谢老大夫不嫌麻烦收留治疗,此人虽出身贫贱,乞讨为生,却能舍身救人,实在难得。
若是后续医治、食宿所费不足,王大夫尽管着人来说一声便是。”
“哎,方公子说哪里话。”
王老大夫缓缓摇头道,“方公子既信任老夫,托老夫代为收留照料,老夫自当尽力而为。
何况听说此人义举之后,老夫也极为钦佩,哪怕不收半文,也要将他治好。
只是……”
方泓墨疑惑地望着老大夫:“只是如何?”
“此人是名胡人,言语沟通不便啊,老夫说话他似懂非懂,他要说话,老夫就如坠云雾。
治病疗伤还在其次,言语交流才是最令老夫头疼之事啊!”
“王大夫知道他是哪里人吗?大食国还是波斯人?”
方泓墨对此只是略感讶异,在淮京城有不少波斯、大食而来的胡人,亦有从倭国、新罗、安南、琉球等国而来的人,光在淮京城外置办田产的异国人就有上千户之多,只是多为商人或使者、僧侣,不知这胡人为何会沦为乞丐的。
王老大夫摇头道:“老夫可分辨不出。
方公子若是有空,等下便和老夫一起回医馆看看。”
“在下也不通胡人语言,即使今日过去,恐怕也是和王大夫一样,如坠云雾里。
且等在下找到通晓胡人语言之人,再去不迟。”
说话间,就见谢齐修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听说方泓墨的讼案审理完毕已退堂,便过来相送,一路走一路与他聊:“渊渟,十五那日你可会去参赛?”
方泓墨推说道:“我已多日不加练习,恐怕生疏,若是连累你们输了比赛就不好了。”
谢齐修摇头:“从今日开始练也不迟,又不是本来不会要练到会,你的蹴鞠之技本就娴熟,也没停多久,前两个月你不还来踢过么?承广一直念叨非拉你去不可,他没上你家找你么?”
方泓墨笑道:“瞿兄自然来过,年前就来过好几次,只不过当时正逢年底,是铺子里最忙的时候,他来找了几次都没能碰上我。”
再来就是昨日在街上偶遇他与子毅的那次,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急于归家,根本没心思去考虑这些玩乐竞技之事,就先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