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不扰太公了。”
周安心忙退身出屋子,到了外间灶房里抚了抚心口儿,暗自松了口气儿。
苏太公也未多想,在屋里头装了一袋子烟草,系到烟杆儿上打算出门。
走到院儿里头,瞧见周安心正坐在正堂前的板凳上嗑瓜子儿。
她装作无意地瞧了苏太公一眼,却正落在了太公眼里。
心里头有些隐隐的不畅意,蓦地多心起刚才的事来,忙又回身推门进屋去了。
到屋里直奔床铺,扒开床头灰布枕套子,翻过枕瓤儿一瞧,原先缝在枕瓤儿上的同色补丁块儿已经拆线了,岔开一口。
里头的房契地契,哪有还见踪迹。
他慌得一口气险些没上得来,翻了翻白眼儿,好一会儿自个才振住。
枕瓤儿拿在手里发抖,手指扣得布料嘶啦一声儿坏了个窟窿。
这样儿的事,是忍不下的。
他捏着枕瓤重着力道打了帘子出去,到院里直冲正堂前坐着的周安心,把枕瓤儿摔到她面前,指着她的脑门儿心问:“周丫头,才刚你从我屋里拿走了什么?”
周安心叫他这气势吓得一愣,搁了手里的瓜子儿去盘子里,站起来拽了下褂角儿,“我去找红毡,没有找到,就出来了。
别的什么也没拿,太公少了什么不是?”
“你还敢说你没拿!”
苏太公气得手掐腰,气喘哼哼,胡须吹得一翘儿一翘儿的,“这宅子的房契和西郊三分农田的地契都不见了,你敢说你没拿!
只有你一人进屋翻过我东西,没有旁人!
今儿你好声好气儿把东西拿出来还我,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咱们仍一院里相处。
如若不然,我们公堂上说话!”
周安心细瞧了瞧他的样子,又低眼睑看了下那补丁半拆的枕瓤,心道这苏太公不能说这谎话。
因悠悠把目光转向他,软着声儿道:“横竖我没拿,您要告就去告啊。
您可能忘了我哥哥今日娶的是谁,我也想看看,那衙门是替你主正义呢,还是替我伸冤屈。”
苏太公被她这话噎了一记,气得脑门冲血,从也没对谁这么生恨过。
他咬紧后牙槽,捋了袖子要上去抽她大嘴巴子。
习武之人,嘴上说不通的直接上手打,不信不能打得她叫祖宗!
想是原来苏一打她打少了,十来年没教训得她正了心术!
却是那巴掌还没扬起来,就叫见势不对的周大娘扑过来拦了起势。
她挡在周安心面前儿,瞧着苏太公急急道:“太公这是做什么?安心可是做什么事惹您生气?她便是有天大的不是,也请您消消气儿。
今日是我儿大喜的日子,您别叫我面子上挂不住。
旁人还未瞧出端倪来,有什么事咱这会儿屋里说去。
算我求您的,太公。”
苏太公也是要面儿的人,便压下气来,应了周大娘的话,与她娘儿俩到东偏屋里说话。
苏太公认定了周安心偷了他的房契地契,周安心咬了死口说没偷,她就是过来找红毡的!
周大娘不知其中曲折,但也不拆周安心的台,原她也没叫她过来找红毡。
心里暗忖着,拉了周安心嘴上问:“你到底拿了没有?拿了就还给太公。”
“我真没拿。”
周安心拧眉解释,又竖起三根手指来,“我在这里立个毒誓,我若真拿了,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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