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一牵制,就是半宿。
看着戚言冲进去,看着他在不知哪一层或者哪几层的丧尸们的生扑追逐里狼狈逃出楼,看着他窜上另外一棵树修整,替他牵制住带出来的丧尸后,又看着他再溜下去,看着他继续往里冲。
然后又失败,被新的丧尸们追出来,又上树,又等待,又下去,继续冲。
突破每一层楼梯,抵达每一层电梯,再突破,再抵达,甚至还需要确认电梯中是否有人。
这些环节说出来只是寥寥数语,但做起来,尤其在断电的情况下,在每一层都游荡着不知多少丧尸的情况下,在还必须保证自身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根本难如登天!
一次。
两次。
十次。
二十次。
锲而不舍,循环往复,到后面赵鹤已经数不清了。
那家伙仿佛不知疲倦,不懂气馁,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两个字,叫放弃。
换成自己,赵鹤想,他会疯。
要么崩溃返回,宁可跪地上磕头求战友无计可施的自己,要么豁出去跟丧尸拼到你死我活,哪怕结局是感染变异,也总归落了个痛快。
但戚言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
一次次承受失败,一次次继续向前,不能绝望,不能放弃,不能暴躁,不能疯狂,甚至还要一次比一次更冷静,更坚定。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赵鹤不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人。
就像他曾经看过的那些什么感动中国一类的节目一样,他总认为内容有过分的夸张和煽情,经常会产生“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的疑问。
现在他知道了,这样的人是存在的,并且这样的人带给周围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是个人,就不可能不被这样的力量感染。
所以他居然真的也在树上趴了半宿,居然就这么对着丧尸唱了半宿歌。
冷到整个人都要僵了,还觉得自己能再坚持个后半夜。
也是神奇了。
“说不定戚言真的找到那俩人了,所以才把我忘了。”
赵鹤煞有介事地跟树下的前同学们聊天,聊着聊着,凄凉一叹,“唉,周一律有乔司奇,冯起白带着吴洲,戚言奔着宋斐何之问去,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啊……波浪追逐波浪~~寒鸦一对对~~姑娘人人有伙伴~~谁和我相配~~~~”
“赵鹤——”
“刚来点情绪,不能等我唱完……呃,哎?戚言?!
!
!”
赵鹤猛地抬起光亮的脑袋。
楼层太高,光线又看,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总归能分清数量的——树上一个,楼上三个。
“你真的找到他们了?!
!
!”
赵鹤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难以压抑内心的喜悦,连声音都带上了久违的激情。
“嗯,都很安全。”
有了赵鹤的衬托,显得戚言的声音更加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