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是。”
傅容赞同地点了点头,旋即便叹了一口气,“就好比是你。
以你的才干,无论文武,只要从头做起,到如今这位子都是应得的,可坏就坏在你沾了内臣两个字。
陈老哥是咱家这一辈子最钦佩的人,他人虽去了,皇上忆着从前的情分,提拔了你们三个陈氏子弟,尤其是你这个继子……”
“我本族中一介孤儿,若无先父收于膝下,哪有我的今日?公公盛赞我有才,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不是先父荫庇,我就是走科举正途,得一个秀才顶天了。”
陈禄那脸上露出了一丝惘然,旋即才正色道,“且不说我,看公公仿佛颇为赏识徐勋,可那事情还是得斟酌斟酌。
毕竟,如今您身在南京,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却是难能料准情势。”
“嗯,且再看看吧!”
傅容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往椅背上一靠,突然哧笑了一声,“听他临走时的口气,想来总该知道救的人和咱家有关。
咱家就只有一个嗣子,下头就这么一个带把的孙儿就这么一个,偏生那天喝醉了酒,竟是‘失足’掉进了护城河!
他一个小孩子家,要不是在府学被那些自诩为书香门第出身的子弟狠狠奚落了一番,又怎会失魂落魄酩酊大醉,以至于险些丢了性命?”
傅容猛然加重了失足二字,陈禄心领神会,当即低了低头说:“公公放心,这事情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给您一个交待。”
“你办事我放心,但这事真追查下去,收不了场。”
傅容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口气。
陈禄见傅容面色不好,忙岔开话题道:“看徐勋初见公公时的样儿,想来是根本没料到您的身份。
这世上能用大红名刺的,除了那些翰林,可不就是公公这些出自内书堂的俊杰?”
“什么俊杰,咱家早就老了!”
傅容嗤笑一声,继而懒洋洋说道,“这徐家子那头你也盯一盯,不过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且看看他会怎么用咱家的大红名刺。”
“公公没收回名刺,原来竟是为了此意?”
陈禄见傅容露出了自得之色,便凑到傅容耳边低声问道,“让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拿着此物,公公可是想看看其人心性?”
“不错,正是如此!
能奋不顾身救人,又能捏造出了一位世伯,还能在咱家面前说实话,若是还能知道怎么用这东西,以后真的进了宫,自然也就不会给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有的连内书堂都没进过大字不识一个,也难怪朝中那些文官会啰啰嗦嗦劝谏不停!”
笑过之后,见满桌子菜肴几乎还没动过,傅容就摆手吩咐陈禄坐了下来随意对付几口。
见其不挑不捡地逐样取用,他就笑道:“那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你当成了侍仆小厮,若他知道你是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指不定吃惊成什么样子。”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知道不知道有什么相干。”
陈禄拨拉完了碗里的饭,当即就放下了筷子,随意一擦嘴又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还是我带人护送公公先回去吧?”
傅容正要答话,只听包厢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眼见陈禄前去应门,他顿时微微皱眉,隔了片刻索性转头去看,见陈禄和那门外一个亲随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脸色瞅着很不好看,他不禁沉下脸喝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咱家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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