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是一个圈子!
王世坤有些呆滞地看着徐勋,渐渐皱起了眉头,随即回身缓缓坐下。
他又不是生来的纨绔,小时候的读书根底打得相当不错,这会儿一再琢磨着这话,不免觉得远胜于父亲那恨铁不成钢的打骂,远胜于长姊唉声叹气的数落。
只是,真要他把这道理明明白白说出来,他却总觉得差口气,一时间干脆给自己斟满了,又给徐勋倒了一杯。
他举起那杯向徐勋遥遥一敬,随即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这才一抹嘴笑道:“不为别的,就因为你今天给了我一句公道话,我认了你这兄弟!”
“那就多谢王大哥抬爱了。”
徐勋也是一饮而尽,见王世坤二话不说又来斟满了,他少不得抢过酒壶,一面斟酒劝饮,一面有意挑起对方的话题,只问其从前在学堂读书时的事。
听这位当即得意洋洋说着那会儿临帖优等背书优等,夫子甚至曾说他将来必定能少年得中秀才,他哪里不知道搔到了这人的痒处。
果然,王世坤说着说着,竟是又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碗筷一阵乱动。
“我就只是糊涂了一次,结果人人都说我是纨绔。
既如此,本公子就一路纨绔给他们瞧瞧!”
就在这时候,只听外间一阵喧哗,随着砰地一声,一个人就撞开门冲了进来。
王世坤见状吓了一跳,正要喝骂时,一旁的徐勋就沉声喝道:“出什么事了!”
“徐七少,不好了,南城兵马司那边就要动手了!
这要是真的四十小板下去,徐八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
眼见徐勋霍然起身面上又惊又怒,王世坤不禁眉头一皱,冲着那青衣小帽的慧通喝道:“喂,说话别没头没脑的,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话音刚落,王世坤就只见慧通二话不说撂下了手中那帽子,露出了光溜溜的脑袋和上头的五个戒疤。
此时此刻,别说他傻眼了,就连徐勋也被慧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直到慧通添油加醋地解说起了昨日晚上的那一场火,义愤填膺地说徐良和他的屋子被人有意纵火烧毁,徐良还被人以失火之名拿去了南城兵马司,徐勋这一趟是在南城兵马司使了钱拖延,这才过来求见徐迢设法……林林总总说了一大通,徐勋才恍然大悟。
这贼精明的和尚,除却南城兵马司那边这会儿递来消息是假的,其余的都是实话!
“徐七少,我也知道和尚我莽撞,可这十万火急……”
“徐老弟,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见慧通说完不露痕迹地冲自己使了个眼色,而王世坤则是沉下脸瞅了过来,徐勋便苦笑道:“我还以为使了那么多钱,总能够拖延一阵子。”
王世坤眉头一皱,随口问道:“南城兵马司算什么,你怎不把傅公公的名头搬出来?”
“王大哥,我刚刚都说了,我昨晚才是头一次见傅公公,怎能随随便便用他之名?今日我本打算和大哥吃过这顿酒,再去央求六叔出面的。”
“有我在,这种事哪里还用求别人!”
王世坤随手一指一个亲随,从他手中接过那一袭大氅往身上一系,随即就高声喝道,“留两个人结账,其他的赶紧备马备车,去南城兵马司!
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当着我的面打人!”
王世坤做事甚是雷厉风行,留下两个小厮结账就立时拉着徐勋匆匆下了楼。
出得庆丰楼门去,眼见自己那辆双马齐驱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面前,他二话不说就径直上车,随即突然又探出身子看着正吩咐慧通的徐勋说道:“徐老弟,我这车快,坐我的!”
徐勋略一思忖,先点了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拉了慧通一把,低声问道:“我再问你一事,你那房子可是你赁的?主人是谁?”
慧通被徐勋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我那房子?我比徐八那穷光蛋强些,那房子是我早年买的,房契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但应天府衙亦或是江宁县衙那里也许还有留底。”
“那笞刑的事,不都是归府衙县衙么?什么时候五城兵马司兼管了?”
“那还不是府衙县衙的差役偷懒,这犯事的人多半没油水,费时费力打一顿一丁点好处都没有,五城兵马司愿意代劳,谁会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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