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家再怎么恃功而娇也不敢在浔阳面前放肆,这位可是王爷的掌上明珠,掉滴泪珠子都能抵了他那陈年旧功。
“柳管家明白就好。”
浔阳道,“此事只当误会一场,那唐近放在柳管家这儿怕也碍眼,我就带走了。”
“不碍眼不碍眼。”
柳管家露了几分慌张,“这人还是放这儿吧。”
“柳管家。”
浔阳声音骤地冷厉起来,蛾眉一挑,“我说话不管用是吗?”
这气势唬得柳管家再不敢出声,照着浔阳吩咐打开了柴房。
浔阳两辈子都活在云端,这还是第一次踏足柴房。
比之寻常人家,王府柴房已算干净齐整,但那散布在空气里的尘埃与木屑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柴房里的唐近刚挨过一顿打,眼梢还带着淤青。
近来不曾剃发,脑袋上立着不足一寸的头发,看起来像一头体形庞大的动物。
柴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光线耀眼,唐近单手挡着光,待双眼适应时已见一张清莲般的脸庞在他身畔。
“施……郡主,我没有偷银子。”
“我信你。”
浔阳浅浅的笑靥像开在暖风里的辛夷花,令人熏醉。
“郎中已经去请了,唐公子还能走路吗?”
“走得。”
唐近捂着左肩站起,两个小厮要过来扶他,唐近却道不必。
出柴房时柳管家还目不转睛盯着,那眼里似要沁出血来。
郎中给唐近上了药,唐近迷迷糊糊睡着了。
浔阳倚在藕风小筑的美人靠上喂鱼,越想越觉得奇怪,以柳管家在慎王府的地位,一点小事怎会这么忧心忡忡,莫非唐近知道的事并不寻常?
“唐近醒了吗?”
瑞香答道:“方才小芙过来禀了,人醒了,正吃饭呢。”
“走,找他去。”
此时唐近已喝了两碗清粥下肚,见浔阳过来往把碗放下。
道:“郡主怎么亲自来了,正想着一会去向郡主致谢。”
“谢就不必了,我来是想问问你,柳管家为何要冤枉你?”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
都快被人卖了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唐相国可真是蠢到家了!
“把你听见看见的原原本本告诉我,一点细节也别落下。”
唐近细细回想着,脑袋略有些疼痛,把手往上一捂,又被头发扎着有些别扭。
浔阳见他捂着脑袋心下沉,不会让她打坏脑子了吧。
“今天早上我在后院水井边看见了柳管家,见他掉了一张纸便捡了打算还他。
他走的急,我没追上,就先将那纸收着了。
后来一时没想起这事,倒是柳管家先看见那纸在我身上,然后就说我偷银子了。”
“那纸上写着什么?”
“是张借据,柳管家借钱给别人的借据。”
一张借据何至于如此,就算是挪用了王府的银子,只要不做得过分,母亲也不会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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