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年陆少琛在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时,挑起一双剑似的浓眉,炯亮地笑道:“赵青杏?真像一颗酸杏儿。”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我的名字没那么俗气,是青草的青,荇菜的荇,出自……”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当时的陆少琛,用低哑动听的声音喃喃念出徐志摩的诗句时,青荇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声音,如悠扬的大提琴,低沉中沉淀着磁性的优雅。
虽然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每当她固执地去还钱,他都会喊她“固执的酸杏儿”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想激怒她的冷漠,让她变得有人气一点儿。
“我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因为怕还不起,所以她从不求人,唯一一次就是妈被继父刺伤,她绝望地向路过的陆少琛求救。
还记得那个夏夜,她刚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出浴室,想要回与姐姐同住的卧室,却发现继父的眼睛贪婪地看着她。
她惊恐地跑回房,刚关好门,继父就用脚踹开,噙着邪恶的笑容朝她靠近。
“爸,你要干什么?”
她拿起一件外套护在胸前,阻挡住对方朝她胸口猛盯的目光。
“突然发现我的小继女姿色不错。”
继父靠近她,邪气地抬起她的下巴。
她的心一片恐慌。
爸死后,一群亲戚将爸留下的家产分光,她只好提着简介的行李坐火车来到北京找她已经改嫁的亲妈。
没想到亲妈这里并不好过。
继父无情地撕碎她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
她极力反抗,可是仅仅十六岁的她,哪里能抵得过一个大男人的力气?当她惊恐地以为自己要被继父侮辱时,她的生母出现在卧室中。
当妈看到继父打开她的腿时,心急地抄起桌上的水果刀,用力刺向继父的背。
电光火石之间,青荇只觉自己的被被用力刺中,而继父把受伤的她丢下后,就用力握住惊恐的妈妈的手,夺过水果刀,残忍着朝妈的胸口跟腹部连刺数下。
“你敢杀了我妈,我就告到你坐牢!”
她仓惶地拾起衣服披上,就扑向继父。
继父在看到李兰被自己刺得血肉模糊时,神智突然清醒。
他慌乱地丢下水果刀,跑出家门。
入夜的北京城,空气压抑闷热,她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吃力地抱着浑身是血的母亲茫然地奔走在昏黄的路灯下,没有一辆车肯为她们停下。
直到她再也走不动,跪倒在马路上,她才心碎地大哭起来。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面前,从车上走下一个戴着黑边眼镜、一身贵族气质的男子。
“救救我妈。”
她根本想不起自己背部的伤,只握住对方的手腕,求他救失血昏迷的母亲。
“上车。”
男人抱起青荇的母亲,沉声对青荇吩咐。
当他看到青荇的背部也被血染透时,惊讶地说道:“你也受伤了?”
“我不要紧。”
青荇哀伤地摇摇头。
如果不是妈,她的清白就会被那个可恶的继父毁掉,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她也要救活妈妈。
“植物人……”
包扎好伤口的青荇,木然地坐在母亲的病床旁,听到身后那个优雅贵气的男子告诉她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