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明在说不同的事,说不同的人,可她们二人脸上都带着相似的表情,媚春后来回忆一下,那种神情,就叫柔情蜜意。
霍青棠自然跑掉了,她如果没跑,孟微冬怎么会用她来和林媚春做交易。
媚春几次差点说了实话,她想说孟微冬是不是看上你了,可话就挂在嘴边上,还是没有说出口。
青棠低头吃东西,媚春愣着神,范明瑰攘她一下,“你吃啊,盯着她看什么,是不是嫉妒她生的比你好看?”
媚春抓了筷子,觉得口中食物都没甚么滋味,汤汁热腾腾的,上面还有她喜欢的鸭血,怎么就半分味道都没有呢?
伊龄贺穿黑色大氅在外头站着,昨夜里又下了场雪,银白的雪地里站着一个冷清的身影,让人无端觉出几分辽远来。
瞧见一同出门的三位姑娘,他目光落在霍青棠身上,“昨夜起风了,睡得好吗?”
媚春低着头,不似往日活泼,只肯站在离伊龄贺最远的那一处。
范明瑰左右张望,“闵家哥哥呢?”
伊龄贺道:“他回去收拾行李,今日我们在南京城留最后一天,明日一早返程。”
霍青棠知道闵梦余在南京,也知他去孟府贺喜,但不知闵梦余也牵连此事,当下就道:“孟微冬见了闵家哥哥了?”
伊龄贺瞥见她紧张神色,摇头道:“不曾,我们都没见过孟微冬。”
然后看向林媚春,“独她见过。”
青棠颔首,其实她也见过。
但闵梦余是不同的,闵梦余在朝为官,她们几个小女子有什么打紧,孟微冬也不至于和几个女人过不去。
伊龄贺年纪尚轻,又是前朝遗族,孟微冬也不会一直盯着他。
唯有闵梦余,是避不开这位驻守南京城又权势鼎盛的后军大都督的。
孟微冬坐在桌上喝汤,他穿一件浅蓝色锦袍,季舒递上手帕给他,“大都督今日看着很是精神,这衣裳颜色也选得好。”
孟大都督自登上高位,便很少挑了天蓝浅碧的料子来穿,一是他年纪不轻,二是要有些庄严规矩才好。
季舒永远是最聪明的,永远知道挑些最好听的话来说。
昨日里大都督深夜才回来,没人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浣溪阁的灯点了大半夜,直到今早天蒙蒙亮才熄。
新婚之夜,大都督没去新房,他在季夫人那里住下了。
宅门里的丁点事儿,从不需要人刻意去说,新娘子被冷落,不等天亮就能穿透整个孟府的后院。
此刻的蓝溪穿着蓝浦从洛阳带给她的粉色绫裙,默默梳了个头,起身对身边丫头道:“走,带我去给大都督和季姐姐请安。”
季舒成了罪人,最起码,在蓝家姐妹眼里,她是罪人。
孟微冬擦了嘴,将手帕往桌上一丢,季舒忙去给他端茶,在她泡茶的时候,有些愤怒。
季舒心里是这样想的:“好你个孟微冬,自己碍着蓝河的缘故,不肯睡蓝溪,竟拿了我来当靶子!
哼,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要睡她。”
蓝溪才十五岁,花一般的年纪,小姑娘在孟微冬面前盈盈一拜,“蓝溪给大都督请安”
,孟微冬很想伸手去扶一下,手到半路,就转了方向。
他伸手去拿了小几上的茶盏,轻声说了一句:“起来吧,昨晚睡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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