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抿着嘴,有心想分辩几句,又不知该说些甚么,她家姑娘过去的事情,她的确都不知道。
连柳丝丝说她家姑娘被霍大人打了,她也从来没听姑娘说起过呀。
屋里有片刻的沉闷,柳丝丝斜了霍青棠一眼,她正要说‘送客’,话还没出口,就听霍青棠道:“柳姑娘觉得青棠不是黄莺的对手,如果青棠有证据将黄莺送进牢狱,不知柳姑娘觉得这样够不够?”
“什么证据?”
柳丝丝迅速接口。
青棠笑,“这就要柳姑娘先告诉我,在我病重时,黄莺是不是给我送过药?”
柳丝丝抬起眉眼,又听这位霍姑娘道:“哦,准确的说,黄莺给青棠送了两次伤药,她的药是哪里来的?”
“霍姑娘说笑话了,我哪里知道黄莺的伤药从哪里得来的,无非是外头药铺买的,霍姑娘怎的不去药铺里问,问黄莺有没有买药,又买了几次。”
柳丝丝嘴上不松口,霍青棠也不同她争辩,只道:“柳姑娘不肯说也无妨,等黄莺进了牢里,到时候保不齐要连累鸣柳阁,恐怕柳姑娘失了倚仗,到时候也没得像今天高床软枕婢仆成群这么安逸了。”
“你究竟有什么证据,空口无凭的,凭什么说要送黄莺去牢里?”
“就凭黄莺下毒,谋夺他人性命。”
青棠叱一句:“黄莺那时候可还是鸣柳阁的人,真要算起来,鸣柳阁还真的脱不开干系。”
柳丝丝蹙着眉,终于软了口气,她说:“黄莺去你家给你送过药不假,当时听人说你病的要死了,霍大人生黄莺的气,好些日子没过来。”
话说一半,柳丝丝又叹了口气,“霍大人打了你也很后悔,你又病得重,霍大人几乎要与黄莺断绝关系。
那时黄莺便着急了,专程去药铺求了治伤的药,去你家看你。”
青棠侧目,“然后呢?”
“后来不知怎么的,你迟迟不见好,黄莺也没脸面再去缠着霍大人,那大半个月黄莺便与张家的那位有些来往,他们也没好上多久,至多一旬,也就散了。”
“张家的?”
青棠本想问“哪个张家?”
话到嘴边,换成了,“张家的哪位?”
柳丝丝眉头微皱,她纤细手指阖上茶盏,回道:“就是霍大人的大舅子,你那位继母的亲兄弟,也是你霍大姑娘的挂名舅舅,张士洋。”
“话说张家那位也不知去哪里求了药,交给黄莺,说保管你一定会好。
黄莺便拿着药又上了一次门,兴许那药真的起了作用,没隔几天,你就下床了。
见你无碍,霍大人这才又和黄莺渐渐缓和起来。”
柳丝丝感慨:“也合该你命大,早前就听说你不好了,黄莺去瞧了一眼,还被霍大人冷待,回来嘀嘀咕咕的,说你看着不行了。”
闻言,青棠低头饮茶,柳丝丝嘴角一弯,问:“这么久的事情,怎么如今才来追究,是不是黄莺给你的那药有甚么问题?”
青棠摇头。
见霍青棠不肯说,柳丝丝自己哼一句:“黄莺那人,贪慕富贵是真的,霍大人过去只是个同知,她就两头摇摆,舍不得鸣柳阁这个富贵窝,如今霍大人升了官,她也倒是走得痛快了。”
说了,柳丝丝又兀自笑一笑,“不过她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胆气是没有的,若是她害了人,肯定是受人唆使的,至于受谁的唆使,那就不一定了。”
青棠起身,“多谢柳姑娘的茶。”
柳丝丝笑瞥了霍青棠一眼,说:“霍姑娘还是未嫁的小姐,成日里往这鸣柳阁跑也不好,无端的坏了闺誉,前些日子我还听说霍大人在替霍姑娘打听合适的人家呢。”
“霍大人舍不得霍姑娘去苏州城念书,他想在扬州城里替霍姑娘寻个人家嫁了,将来你们也好一家子团聚。
听说霍大人中意城东苏家的那位小公子,那位小公子今年才得了一个解元,亦是前途无限。
哦,苏家在城东有家药铺,霍姑娘不妨自己去瞧瞧?”
柳丝丝终日在这鸣柳阁里,欢场里的消息向来又传得最快,这扬州城里大事小事,就很少有她柳姑娘不知道的。
青棠垂了眉眼,轻声道:“多谢柳姑娘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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