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泽微微叹气,转过了身,道:“上来。”
“我重新杵着树枝就好了。”
薛明泽转过头看她,道:“你叫我一声哥哥,趁你年岁小,我还能背你一回儿,以后怕是没机会了,上来吧。”
崔嘉宝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心里还有些莫名的高兴,便乖乖地伏上他的背,将侧脸埋在他背上。
少年的背看似单薄却出乎意料地炙热,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直到此刻,薛明泽才问起事情原委。
崔嘉宝将事情和猜测都说了一遍,跟着问道:“你可看到董姐姐了?”
薛明泽道:“你别担心,崇安一开始便往那个方向去的,你说过之后成济也往那走了,董姑娘不会有事的。
有我们在呢,你现在顾好你自己便是。”
崔嘉宝乖乖地应下,却又有些好奇,他们来的比她想的早许多,便问道:“你们怎么来的这般快?”
薛明泽道:“我在杖仪庭上看到你的名字。”
崔嘉宝心念电转,轻捶他肩头,道:“好啊,你想去膳堂看我热闹是不是?”
她和董明月领罚,自然要有人去检查,他本是可去可不去,但想了想还是替师弟去了。
薛明泽久等她们不至,便疑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找了周宁和崔嘉惠,都说她们俩领罚未归。
他担心出事,便通知了崔崇安和董成济,让他们一起来寻。
崔嘉宝听到这有些不对,疑惑道:“你没在石梯上看到我的桶吗?”
薛明泽摇头,道:“你先前说的油应当也没了,我下山时并未感受到不对,想来是被处理过了。”
崔嘉宝有些闷闷不乐,她想起上次周宁惊马,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运气这么好,没人撞见这些暗地里动手脚的人。
薛明泽步履稳健,崔嘉宝没有一点不适,却听薛明泽道:“阿宝,我从前一直在想,我往后要做什么。”
崔嘉宝突然有些心慌。
“是像爹安排的那般,练了这一身功夫,走科举路考武业,拿个功名再入朝为官?”
崔嘉宝细细道:“这般稳稳妥妥的不好吗?”
“挺好的,可是我没法在知道父亲曾经九死一生后还好好地在书院里待着。
他渴望战功,渴望出人头地、一雪前耻,宁愿拿命去换。
我虽甘于平凡,却也是为人子女,他想看到的一切,应当由我来达成。”
崔嘉宝抓住他外裳的手紧了起来,道:“薛哥哥……你是什么意思?”
“我要走了,离开抚州,到边关去。”
崔嘉宝不说话,薛明泽只好继续道:“若我能回来,兴许便是战功赫赫的大英雄了。”
崔嘉宝仍不说话,薛明泽却觉得后颈处湿漉漉的,一时不察,停下了脚步。
崔嘉宝闷闷道:“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