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真被男人按倒在沙发上,无数次的挨打趴倒,再无数次的颤抖着手一寸寸摸着沙发靠背趴跪回去,精准的大脑甚至可以帮他在暗地里计算出身后每一条楞子的耗时,明明每一个五下都用不了两分钟,但游小真却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计数能力,他甚至觉得身后每一下都在度秒如年。
他从起初压抑不住的嘶喊倒这会已经把嗓子都喊哑了,身后的疼痛在一分一厘的扩大,蹂躏着他每一个细胞每一块灵魂,游小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哭了,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哭着的,他开始下意识去挡身后仿佛再也没有尽头的捶楚,即使他知道……他无论如何都是挡不住的。
男人仅用一只手就扣住了他早已疲软的身子,然后……不过就是一根电线而已,游小真却觉得自己的灵魂真的快要被抽碎了。
他开始用身体里仅仅残余的气力开始哭求,他觉得自己声音仿佛在云的彼岸,但他听见自己一遍又一遍哭哑了嗓子道:
“师父,饶了我……”
游小真模模糊糊的感到男人的动作顿了片刻,但也仅是片刻而已,继而回答他的,是仿佛真的要深深烙入灵魂的轻轻“嗖”
声……
游小真从没有一刻这么恨自己无法晕倒,但他知道,只要身后这个男人不允许,他永远也别想昏倒在对方的手下。
从嘶喊到痛哭,从痛哭到求饶,再到后来,游小真知道自己连求饶的气力都没了,他甚至有些惧怕自己如果再不说话也许真的就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即使要死,不也得痛快点死吗?
一念至此,他铆足了全身上下最后一丝气力,他以为他跨了好大一步,但他不过只是从沙发靠背上狠狠挣下来继而顺着沙发扑到在了男人的脚边罢了。
就是移动了这样长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小真却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男人由始至终不说话,他一手拎着已经变成血色的电线一边冷冷瞧着像滩烂泥一样扑倒在眼前的孩子,他刚刚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去阻止这个孩子最后的“奋力一搏”
,但他到底没有。
许久许久的沉默,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传来一般,他只说了三个字,他说:
“你是谁?”
游小真本来僵死般的身子突然颤了一颤,虽然动作非常的微小,稍不留神就会忽视掉他的这一反应,但男人却清楚的看见了。
却也只是那么一颤,游小真继续趴在地上陷入僵死了。
男人拎着带着血的电线非常有耐心的数——
一……
二……
三!
三秒一到,他伸出手去拎着游小真被汗湿透的上衣再一次将后者丢在了沙发上,继而扬手,狠狠,狠狠,毫不留情的就冲着小真那惨不忍睹的身后抽了下去!
游小真发出嘶哑一般的哭嚎,因是哑了嗓子,这哭嚎声让听者无不动容,但男人的手抖都没抖,依旧是毫不犹疑的一连五下,男人这才停了手,又问:
“你是谁?”
这声音像魔音一样贯穿在游小真的脑海中,他的眸子有点对不准焦点,但因剧痛强迫他不得不去想这个问题,他讷讷道:
“我……”
他没什么力气说话,声音更小的像蚊子一样,他有些迷离喃喃道:
“我……是谁?”
这曾是一道哲学家们争论了几个世纪至今依旧还在争论不休的问题,作为社会的个人,作为个人的个人,以及不是个人的个人……
游小真拥有着非常高超的答辩能力,毕竟双学位的博士证书不是想混就能混到的,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任何一个哲学巨著中的长篇大论来,于是他只好傻傻又咀嚼了一遍这三个字,他傻傻问:
“我……是……谁?”
苏萧焕没有再打这个孩子,他只是轻轻屈膝凑近了眼神尚有恍惚趴在沙发中的孩子,他伸出大手摸上孩子被冷汗浸透的头,他说:
“老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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