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灯光朦胧的走道里,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心也慢慢沉静:不论何事,处乱不惊,总能渡过难关。
虽然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回到小套房里,顾恩泽对着陈月兰依然紧张,无所适从。
他扭着手,努力憋出一句:“我,我去休息了。”
可是他刚僵硬地转着眼睛想找房间躲起来,却悲催地发现他并不知哪个才是陈澄的睡房。
“去休息吧。”
陈月兰似乎对他的不安毫无所觉,说了一声就自己先走到一旁打开房门进屋了。
顾恩泽松了一口气,走到另一个房门前打开,站在门口朝里望去。
是一间极小的房间,一张床占了大半个屋子,左边的墙上挂了些衣服,右边的墙上一个窗户,窗帘安静地垂着,窗户关得严实。
窗边一张书桌,摆了些书。
除此之外,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他物。
可不知道为何顾恩泽对这个明明家徒四壁的小屋隐隐的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像黑暗的角落里隐藏着吐信的毒蛇,散发的阴寒之气飘荡在空气中,挥散不去。
他抚了下胳膊上莫名起的鸡皮疙瘩,迟疑了一会才缓步走了进去。
门边的墙上就有电灯开关,顾恩泽想起何明宇按开关的样子,伸手按下,小屋顿时亮堂如昼。
时间尚早,顾恩泽并无睡意,他推开窗户,让夜风吹进屋里,散去些许烦闷之气。
他在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千年后的文字有了很多变化,但有些字他还是看得懂,半猜半蒙地读了起来。
尧舜时期,洪水泛滥……
顾恩泽又翻开一页,西周末年,王室衰微……这,竟是一本史书。
他有些激动,心跳渐快,翻书的手微微抖动。
是否会有大承王朝的记录?他来此之前,三位皇子争储激战正酣,不知究竟是哪位笑到最后。
顾恩泽一页页地研读,一页页地往后翻找。
找到了!
大承政治新格局……
半响,顾恩泽合上书本,唇边一抹浅笑,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大皇子二皇子蚌鹤相争,最后最无势的文弱三皇子渔翁得利夺取帝位。
也不枉费他顶住压力,无视二皇子的拉拢而被记恨。
顾恩泽圆润的手指头在书上的两行字上摩挲而过,勾心斗角,汲汲营取,掀起血雨腥风,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命丧黄泉。
血肉之躯铺就的登顶之路,千年后也不过是书上短短两行平淡之极的记录。
一时之间,顾恩泽只觉得心情甚是微妙,以至于躺倒在床上后也依然因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无法入眠。
他辗转地翻身,皱着鼻子踢了有些怪味的薄被,又嫌弃枕头不舒服,随手一抽,将枕头从头下拉出。
人也恹恹地自床上坐起,望着眼前的黑暗,无意识地抱住了整个枕头。
这手感……里面有什么东西?顾恩泽忙开了灯,一通扒拉,从枕头里扒出来两本旧书,一样的褐色牛皮封面,一样发黄的纸页。
先拿起一本翻开,扉页手写着几个笔力险劲的大字“陈氏秘术之驱邪术”
。
顾恩泽眨眨眼睛,这字是用毛笔写的,用的也是他熟悉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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