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意扶额,“我怎么觉得吃了这个以后,我的病似乎更严重了些……”
“胡说!
你这几日昏睡的时候,我都是强行灌这个粥给你充饥的。
不然你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
他头疼更甚,“或许……不吃这个粥,我昨日就醒了……”
杨珥不以为然地就着他的勺子尝了一口,表情愣地凝固在脸上,碍着颜面又不好吐出来,看上去十分地痛苦,还要嘴硬,“前两日的味道分明比这要好些,今日估计是我手抖了放多了胡椒的缘故吧。”
林无意错愕地看向她,终于明白怪味来自于何处,她为什么会有在粥里放胡椒这样大胆的想法?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把自己面前的馒头分给了他一个,“你就将一下吧。”
他丝毫不拒地接了过来,大快朵颐起来,从来没有觉得馒头是这般的可口。
杨珥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觉得也是时候挽回些面子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食指伸到了粥里,五官瞬间不受控制地皱成一团,妈呀,都过了这么久还这么烫!
强忍住了低呼出来的心,颤抖地嘴边乱糊了一吧,随即对林无意天真地说道:“林小弟,可以去我房里帮我拿一下手绢吗?”
他望了望她身后,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她离自己的屋子更近些吧?随意道:“你自己舔舔就好了。”
杨珥一滞,随后声线拉长,“你去帮我拿嘛~嘛~嘛~”
他莫名地抖了抖,毫不嫌弃地从怀里拿出了洁白的手巾,递到了她的面前,“你就用我的吧。”
她的身子扭捏起来,撒娇道:“不嘛~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我只要用我的~”
林无意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一向长辈自居的她突然卖起乖来,倒真让他有些消受不起。
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令人牙酸的话来,连忙地推开了她的房门,蓦地愣在了原地。
竹节纹雕的红木书案矗立在房间的正中央,两层大束腰雕梅兰竹菊,鼓腿彭牙,外翻马蹄,宝椅与之相互呼应,卷书搭脑,靠背攒边上节雕饰如意、中节宝瓶,下节亮角。
他无意识地朝它走近,伸手探了探上面的巍峨笔山,紫毫笔头朝上地斜搁在山坳处,沉稳的辟雍砚旁正是绿色釉的水盂,算珠形的笔洗也不落下,正是书生们平日里痴狂的不俗的功课用具。
“怎么样?还喜欢吗?”
杨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装作漠不关心地一问。
林无意的眼里泛着流转的光华,小心地触碰着纸张,生怕碎了似的,满心的疑惑,“杨姑娘的钱财上次不是在江城郡全弄丢了吗?哪有富余的银钱买这些东西?”
一眼扫过去,普通的白纸便有百张,精良的硬黄纸也是不少,再加上俯卧的瑞兽镇纸,已是价值不菲,更别谈文案上其他的物件了。
杨珥一脸肉疼地回答,“可不是嘛,上次丢了大半的钱财,我已是捉襟见肘。
杨家世代从商,我从小也攒了不少的私房钱,前两天回庙里拿了剩下的所有余钱,全部置办了这些东西。”
看到他眉头一皱,她连忙换了一副沮丧脸,颓然地说:“回到寺庙里,我才知道我父亲发现我偷跑出去后,不仅没有派人来寻我,甚至留下了‘再也不认我这个忤逆之女’的话,让我在寺庙里自生自灭。
家人也不要我了,你可不能再赶我走了。”
林无意闻言,眼里划过止不住的落寞,望向杨珥的神色也柔了许多,有些犹豫道:“暂住可行,可是我们孤男寡女长久地住在一起,似乎于礼不合。”
“对外宣称我是你远方的表姐,成吗?”
杨珥早就想好了对策,此时她心里窃喜,虽然这般骗他似乎不太厚道,但是终究是因为放心不下他,不得已为之。
许是听了杨珥的身世,他大有同病相怜之感,言语之间也不再想着拒绝,只是仍一脸的正色,“如此,那只能委屈杨姑娘和林某结上亲戚的关系了。
只是你的荷包也并不宽裕,实在无需浪费在林某的身上,现下还是拿去退掉,别紧着姑娘自己的生活了。”
杨珥乜了他一眼,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傻小子,“柏舟书院的学费昨日我都给你交了,可是不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