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刚下定,她便往江城行去,心里却一直在思索着,魏昭仪有喜了这样的大事,为什么自己现在才知道?林无意对宫中诸事都是闭口不谈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同她议论,那执婴呢?为什么没有及时和她汇报?
哎,到底是太年轻了,和老练的二七相比还相差甚远,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指点一下他。
抱着让林无意多担心一下的小心思,杨珥一路上行得不紧不慢,进了江城以后,也是等到随心地到处逛厌了以后,才向人打听了斗酒轩的位置,徐徐地走去。
正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杨珥这次可是前后看了好几遍自己的行头,朴素得不能再朴素,这步才敢往江城里迈的,她可不想再玩次被武侯追着满街跑的游戏。
斗酒轩不愧是几个郡中规模最大的酒肆,还未及门栏,就有浓郁的酒香飘逸到鼻尖,令来人为之倾醉。
杨珥精神一振,看这阵仗,这次应该不会再空手而归了,脚步都变得欣急起来,不料在入门时却和一位妙龄女子相撞。
“抱歉。”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不由自主地对视,随之皆是一阵错愕。
妙龄女子眸光滟滟,颇有些风尘的味道,穿着俏丽,面上挽着一条丝巾,奇就奇在女子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竟和杨珥有七八分的相似!
妙龄女子似有急事,抱着一个酒坛对杨珥欠了欠身,便快步离去了。
定在原地的杨珥有些恍惚,未几,便释然了,不过一个路人罢了。
抬脚走进店内,唤来了一个小二,“小哥,给我来一小坛雄黄酒。”
小二顶着客套的笑脸,“这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雄黄酒极为抢手,仅剩下的最后一坛,也被刚刚您在门口撞见的那位姑娘给买走了,下次请赶早。”
杨珥心里苦啊,耐着性子问:“那江城可还有别的酒肆有这雄黄酒?”
“不瞒您说,咱们斗酒轩要是都没了,别的地儿怕是也不会有了。”
小二赔笑道,面上却有难抑的得色。
最后,杨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斗酒轩,不甘地望了望苍天,自己都不辞辛苦地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却只能败兴而归,早知道不乱逛,早点来,这最后一瓶就是她的了。
心情郁闷地在街上晃悠,目光忽然被巷子里的一抹明亮的身影给勾了去,是那捷足先登的女子!
她为什么背靠着墙,坐在地上?
杨珥默默地走到暗处,发现她正慢慢揭下丝巾,直到完全露出一张脸,她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这女子除了上半张脸与她有些神似外,下半张脸无一处出挑,看来并不是母后或者父皇在宫外的私生子女。
但下一刻她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子的面容虽然算不上姣好,但是肤润细腻,整体条件来说也算中上乘。
掩在丝巾下的地方竟然青一块紫一块的,红肿得老高,不能见人。
女子从怀中拿出了另一帕丝巾,小心地倒了一些雄黄酒在其上,打湿了拳头大小的一块,轻覆敷到伤处,疼得五官扭曲。
杨珥没有再看下去的心情,正欲走开,却听到巷子的另一头传来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其声稳健一听便是出自于成年男子的奔跑,她蓦地望向来人。
十来个穿着黑衣便服的遮面男子,拿着木棍,气势汹汹地朝那女子冲来。
杨珥眉头微蹙之际,那女子却已尖叫出声,转身欲往她这个方向跑来,却因心急踩到襦裙,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几个呼吸间,眼看着黑衣男子们手中的木棍,就要落在女子的身上了!
杨珥瞳孔微张,看到其中一男子的必行之路上,放着的毅然是她错失的那坛雄黄酒,她咬牙喊道:“该死的!
踢到那坛酒你就死定了!”
开玩笑,这可是她走了好远的路,都没能得到的东西,给人治伤就算了,难道眼看着它成为这些人脚下的亡魂?
那男子显然也是被突然冲出来的杨珥给惊到,脚下果然慢了一步,杨珥曲指吹了一溜独特的哨声,尾声还未消散,执婴便出现在她的身前。
杨珥面色如常地吩咐道:“夺酒,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