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划过空气的声音突起,二七倏地落在地上,朝皇帝行礼后,无声地朝杨珥点了点头,后者唇角微弯,对辛帝道:
“皇上,一切无误。”
她的死侍已将整座储秀宫包围,任何人来了,都是只能进不能出,二七又是看着谢庆岱进入宫殿的,看来今日这场大戏,已经行进过半了。
辛帝冷哼一声,率先朝殿内走去,身旁士兵虽保持着面色无常,但眼神中多少有些怪异,毕竟他们今日的任务简单却又繁重。
说是简单,因为今日面对的不是刀枪,而是在床榻上行大逆不道之事的狗男女。
繁重的是,这场艳事生生地下了当朝皇帝的面子,着实尴尬不已。
还未走近内堂,杨珥便望见了堂外站着两名俯首帖耳的侍女,她对景窗身边的一丝一毫都了如指掌,只一眼便看出这二人不是储秀宫的人。
心里一紧,脚步加快,绕过了辛帝,抢先步入了内堂,待看清里面情景时,眉头深皱,一时拿捏不定。
辛帝与林无意等人紧随其后,毫无例外地也皆是一愣。
衣不遮体的靡乱场景并未出现,穿戴隆重的魏昭仪竟稳坐在房内圆桌旁的春凳上,面带垂怜地为正哭得梨花带雨的景窗拭泪。
杨珥双手握拳,掌心被指甲掐得煞白,怎么就算漏了景窗生了异心的这一环?
昨夜她对景窗的千叮万嘱,景窗文静地应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冷笑一声,看来这救命之恩,终是抵不过男人在情爱上的哄骗。
魏昭仪见辛帝来了,连忙放下为景窗拭泪的手帕,面若桃花地对辛帝行了一个礼。
景窗也忙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拽紧了辛帝的衣袍,“皇上,您一定要为霜儿做主啊,长公主无缘无故便派人将妾身的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臣妾害怕得紧呐!”
辛帝知道杨珥的布置,也明白现在因为景窗的变卦,而生了变故,心中戾气横生,抬脚猛然踢开景窗。
看着她娇呼一声,神色痛苦地跌在地上,杨珥心中没有半分的同情,她此生最恨背叛,杜光慈是,景窗也是。
她不死心地吩咐身边茫然的士兵,“给我搜,整个宫里,任何可疑的人等,全部给本宫带过来。”
辛帝嫌恶地拍了拍衣袍上被景窗抓出的褶子,自顾坐到凳上,审视着魏昭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魏昭仪谨慎地观察着众人的不太明朗的颜色,小心翼翼道:“妾身昨日深夜收到井妹妹的传信,说是今日想和我聚上一聚,谁料我来了以后,竟被长公主的人拦着不让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辛帝脸色又是一沉,不答。
杨珥闻言,冷眼看向一脸无辜之色的景窗,好一招移花接木,瞬间洗脱了自己的罪名,只是二七是看着谢庆岱走入储秀宫的,难道还能遁地了不成?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搜寻的士兵尽数返回,皆是无功而返,杨珥逐渐心寒,也是,景窗的反心想来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既然选择了今日把其挑在明面上,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想到埋伏了三年的炸药就这般随风散尽,她心里满是不甘,其实也不是从未对景窗有过防备,未恐生变,连通知谢庆岱来储秀宫的传信,都是经过了杨珥的手的,生怕景窗事先将今日这局给透露了出去。
同时也连夜派人监视着景窗,谢庆岱也确实如约而至了,只是现在人在哪?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景窗听到最后一名士兵的回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半跪半爬地行至辛帝跟前,这次不敢再碰他一丝一毫了,只得哽咽道:
“皇上,霜儿就是和魏昭仪聊些女子间的体己话而已,没想到竟会这般含冤,皇上若是一直坐视不管,那霜儿也没什么脸面苟活于世了,长公主究竟是在找何人?能不能告诉霜儿?霜儿死也要死个明白!”
林无意有些担忧地看着杨珥,现下的情况于她很是不利,虽然皇帝是知道今日内情的,只是现在证据全失,魏昭仪又在场,皇帝为了维持公允,势必会通过惩罚杨珥,来给后宫一个交代。
“皇上!”
祁公公听了小跑至身边的那名公公传话后,蹙眉对辛帝道:“皇后来了!”
“她来干什么?”
辛帝诧异,今日之举虽事关后宫,但为了避嫌,特意未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