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却怔住,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方才提及当今皇上时,凤止歌是直呼其名?而且是用不以为然的语气。
即便是他,偶然得知了关于父亲当年出事的一鳞半爪,对皇上也只是悲愤交加,但就算心中有怒,更是敢于做些回敬,却也是再小心不过,就怕为父报仇不成反把自己也搭进去,又何尝有过这般轻视?
虽然萧靖北没有回答,但他的反应显然表明凤止歌说对了。
“要对付赵天南,这些无关痛痒的小手段可没用。”
想起那些久远的回忆,凤止歌的声音有些飘渺,“再说了,就算你把赵幼君的真实身份揭开,又有什么用?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将威远侯府一家如回京?到时候只要我父亲上朝时的一句否定,那些流言又有何用,难道还能指望着这小小流言就能动了大武朝的根本?”
“咱们这位皇上啊,可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就算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个流言,只要赵幼君一死,死无对证之下,难道还有谁会为了追究真相而忤逆他这个皇帝?”
说到后来,凤止歌声音里渗了些冷意。
萧靖北又是一阵沉默,他之所以会冲动的放出那个流言,只是因为当时刚得知了安国公中毒的真相,一时激愤之下才会如此。
此时细细想来,他的所为确实有失考虑,若不是有了杨夫人在前,说不定就得将自己暴露在皇上眼中了。
想到那后果,萧靖北只觉背上浸出汗意。
萧靖北四岁起便几乎等于没了父亲,虽然身边有忠心的世仆护着,可是单靠这些世仆当然不足以让他在被周语然一手掌控的国公府活下来。
能在周语然这么多次的刺杀下活下来,又一点点将安国公留下的下属一点点凝聚起来,萧靖北当然不是冲动之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便找回了原来的冷静。
“谢谢。”
好半晌,房里才响起萧靖北的声音。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都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尤其在得知自己敬重的父亲之所以十几年卧床,居然是宫里那位下的手时,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更是瞬间断裂,才会做出之前的种种几乎算是幼稚的举动。
若不是凤止歌这番话,说不定他还清醒不了,确实该向凤止歌道谢。
得了萧靖北的感谢,凤止歌却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她本就不是个多话之人,却在今晚与萧靖北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说了这么多。
许是因为时隔二十多年之后又重回京城吧。
“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凤止歌开口逐客。
萧靖北微低头,好半晌才低低应了一个“嗯”
字。
看着他转身攀上窗户,凤止歌唤住他。
“喂!”
萧靖北回头望向凤止歌,一缕乌发被夜风吹得轻轻扬起。
“跟你说了这么多,还没好好认识一下,”
凤止歌道,“我叫凤止歌。”
片刻后,低沉的声音才被夜风吹到凤止歌耳旁。
“萧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