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到让人忘记一切,好像自己就是其中的一颗星系。
美则美矣。
他会走神一般地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不要有罪恶的一个我的出生,是不是家里所有的不幸都可以避免。
父亲他可以走遍千山万水完成他地理学的梦想,他不需要担心任何总会有柔情似水的母亲在等他,为他留着一盏归家的明灯。”
如果出生真的可以选择。
那么他无法原谅自己。
尤其是在他见过母亲过世之后摄影馆寄送来家里的一组艺术照之后,那种自恨的厌世情绪来得愈发浓烈。
她才二十五岁。
她没有撑到自己的二十六岁生日。
她喜欢绘画,尤为水墨风景画为最甚。
她喜欢诗词,尤为宋词《卜算子》一句,“我自请多不忍闻,怕和我,成憔悴。”
她热爱生活,最常跟父亲最浪漫的回忆就是陪他去实现他的梦想,走遍s国每一寸的大好河山,北及湄公河流域,南渡洛水……
关于母亲的所有,都是在被阿姨收养之后才知道的。
尤其是在听到阿姨潸然泪下说出的,“拍这组艺术照之前,我姊姊还在电话里跟我说,希望宝宝是顺产,这样我就可以早些恢复,带他一起去写生在海边大手牵小手,在那里会有海风拂面浪花拍打岩石……我会挑很多漂亮的贝类、鱼类养在水桶里,教他怎么绘制成一卷画面。
画完再把养在水桶里的小东西全部都放生……
现在的我真的好幸福,我不想错过他每一天的成长,还可以兼顾画展的筹办。”
然后。
她所有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随着他出生的那天。
母亲的所有幸福戛然而止。
她给自己作生日礼物的艺术照,成了她祭日的黑白遗照。
她的画廊本来刚刚有起色,只办了一场画展还没有等到拍卖会的现场……就戛然而止的倒闭。
父亲承受不了新婚丧妻的惊天噩耗,于一场大雪封山的夜修书一封,便收起行囊踏上了孑然一身寻梦的旅程。
至今再无音讯,没有同任何亲人联系过。
他知道。
从懂得人世感情的几岁后就知道。
父亲找不到他的梦想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也找也不到他的梦想。
他的梦已经碎了,随着母亲葬礼当天变成一捧扬了的骨灰那一刻起,就碎了。
他永远不会再回首都,也永远都不会回s国。
这里有太多太多让他肝肠寸断的风景,都是他们一起游历过的地方……
所以。
同他没有见过母亲一眼一样,他也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一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