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依言坐过去,红蓝烫花耳玦微微倾动,她靠在迟尧诩的肩上,耳玦也停在他的肩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她神情有些放空,声音飘飘然,“郎君,咱们什么时候去黑水?”
迟尧诩抬手抚在她的回心髻上,指腹上厚厚的茧子磨在她的脸侧,他望着风中起伏的帘纱,“很快,你再等我一年。”
薛氏的手轻阖在小腹上,隔着襦裙拍抚着,闻言她微笑着点头,“好。”
可惜,郎情妾意的场面维持不了多久。
蓦然,薛氏的视线向亭下的水塘看去,顿住一瞬,蹙着柳眉站起身,泼辣的性子“噌”
一下上来,手指着歪倒的荷梗,质问道:
“迟尧诩!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鱼食不能在亭子里喂,你看我那荷叶都被那几条青鱼撞毁了,夏天还赏什么荷花,迟尧诩你真不听我的话是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边念叨着,薛氏的巴掌就打在迟尧诩的身上,他腿动不了,只能抬手去挡,嘴里“哎呦喂”
喊着,“夫人,我错了!
夫人,你别打了,我真的疼呀——”
薛氏的手心都打红了,也没停下来,揪起他的耳朵,狠狠拧了下,“该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现在老娘我的话都不放心上了,能耐了你!”
迟尧诩偷瞄了她一眼,捂着嘴巴,像只缩手缩脚的豺狼,他红肿着脸,伏微认错道:“不敢了,刚刚都是那肖大夫激我,他就是个混蛋,我当然记得不能在这里喂鱼,夫人停手!
怪他,怪他!”
——
鸾禧宫,侧殿。
元知酌身上披着件瑰红色软毛披风,整个人斜卧在矮榻上,侧眸瞧了身侧的人,一瞬又收回视线,半睁的杏花眸洋溢娇困,懒洋洋拢过衣帛,藕臂虚虚地靠上菱花漏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