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邦杰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今日一定是哪句话得罪了皇帝陛下,陛下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呀!
他急中生智,对女儿喊道:“儿啊,为父有难,该是你尽孝的时候了!
去杀了陈笕!
快!
快杀了陈笕!”
见韩氏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陈笕却在步步逼近,韩邦杰更加歇斯底里,顾不上御前失仪,连连大叫道:“他不是打骂于你吗?你去杀了他呀!
你手上也有刀,去杀了他”
韩氏左右为难,吓得崩溃大哭,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眼见陈笕步步逼近,韩邦杰一把将刀捡起塞到了女儿手中,又拽起女儿挡在了自己身前。
群臣有吓傻了的,有鄙夷韩邦杰的,有心里有数静观其变的,更多的则是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整个龙德殿因为这一家子内讧而混乱起来。
杜延年是最先明白祁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人,因此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眼见这对可怜的小夫妻弄不好真要酿成悲剧了,忙道:“陛下,御前见血终究不祥,此事还是暂缓吧!”
正宪帝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势下坡道:“既然杜相也这么说,那就算了吧!
陈笕,把刀放下,你们两口子回去吧!
以后记得对你妻子好点儿,否则你妻子手里那把刀未必不会真的斩向你!
还不快把你祖父扶起来!”
陈笕如梦初醒,忙将刀还给侍卫,祖孙二人齐齐向上磕头谢恩。
韩氏也要将刀交回去,正宪帝却道:“韩氏,那把刀你留着吧,若今后再有人随意打骂于你,你忍无可忍之时便可用此御赐之刀将那人斩杀。
你这是奉旨杀人,不算触犯律法。”
韩氏如今也明白了天子这是替自己出头,忙千恩万谢,捧了刀与丈夫下殿去了。
正宪帝此时才冷冷地扫视群臣道:“诸公,刚才这场戏可还算精彩呀?”
群臣不敢言语,韩邦杰面色尴尬,陈怀礼明知是计依然心有余悸,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陈阁老,你适才为何求朕收回让陈笕杀了韩邦杰的旨意啊?”
“陛下,”
陈怀礼面露痛苦之色,“若陈笕不杀韩邦杰,则是抗旨不遵,理应处以极刑;可若他真杀了韩邦杰,那么按照渊律,他弑杀尊长仍是死罪难逃。
故而,从陛下旨意出口那一刻起,陈笕必死无疑!”
“那照你这么说,从韩邦杰让他女儿杀死陈笕那一刻起,他女儿是否也是必死无疑?”
“正是,要么是不孝之罪,要么是恶逆之罪,无论如何,韩氏已无活路!
幸得陛下仁慈,赏了她宝刀,这才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