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嫣红姹紫突兀地抢入眼帘中。
余伯南还没有见到,宝珠却眼尖地认出来,那嫣红色绣黄色蝴蝶的绣裙,却是方明珠的。
冯三姑娘说往这里是寻幽,是半点儿不假。
这后面的静室,是最安静不过的。
平时姑子们走是一条小路,杂花穿径的极短,并不走月洞门。
为冬天雪盖住路,月洞门走起来又宽阔,余夫人走的是石子正路。
从石子路找过来,是需要绕上几步路。
方明珠出现在这里,要么是跟着宝珠来的,要么是来看余伯南。
宝珠不喜欢方明珠,却和老太太一样,能容忍她很多。
宝珠不像掌珠,是瞧不上表妹;也不像三姑娘玉珠,是怕了方明珠的言行举止,又自己清高,看菊花就鄙枯草,和菊花比起来,枯草自然是不中看的,倒不是看花的人有多鄙夷它。
可再能容忍,宝珠今天也火腾腾的往上冒。
她已经对方氏母女说过,她会让步。
对于方明珠这种窥视的行径,宝珠本能的起了反感。
她不生事,却不意味着怕事。
不管方明珠是看男人也好,是跟着她来的也好,宝珠都起了反弹。
当下反而大方了,对余伯南轻笑施礼:“多谢余家哥哥,我已有了一枝子,再给一枝子,倒可以做个伴儿。”
说过,接过余伯南手上的花,漫不经心的去了。
余伯南怔在原地,惊喜得说不出话。
半晌,心中还重复着宝珠话:“做个伴儿,”
宝珠也才十四岁,和余伯南不是陌生人,又内心中对方明珠偷窥不服气,随口说的话,就让余伯南喜欢的什么都快忘记。
方明珠姗姗然过来。
她没听到宝珠的话,却把这一幕看在眼中。
方表姑娘没有名门闺秀的规范,不会把宝珠和余伯南在心中编出雅致的笑话来,她只是想分一杯羹。
笑嘻嘻走到余伯南面前:“还有吗?也给我一枝子,”
余伯南这才看到还有一个人在,电光火石般明了宝珠为何那么大方。
他本能地想答应:“好,”
掐枝子花把方明珠的嘴堵上。
可另一个人,从另一边走出来。
掌珠傲气地高昂着头,并不过来,手扶在半人高的梅枝上,从梅花后面露出半张面庞,尖刺地道:“余家哥哥,你洗脸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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