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心里那个愤懑啊。
每每过来吹雪院,就定会被主仆几个明着骂、暗里损的,着实气人啊。
这几个跟着二小姐认了些字的死丫头,就是比兰馨苑里,那起子不认得字的丫头们,实是难对付些啊。
这些该死的小蹄子。
一个个的,张口闭口,专拿着彩霞来说事,说出来的话,一句句的,就跟那刀子似的,尽往自己心尖和腰眼上捅呢。
那前院里头精细养着的灰狼,也是个不争气的。
狗食和生肉,平日里也没见少吃啊。
只光会朝旁人凶罢了。
竟是怕极了二小姐,每每见了她,扭头就跑。
真真是白瞎了托生了一条猛狗命啊。
怎的就不敢冲到这院子里来,咬死了她们几个,再扭头跑呢。
王香草立在那里,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着。
耳中却只听得燕映诺慢条斯理的说着:“王妈妈!
我乃燕相府长女、先夫人嫡出,竟也是你这老货,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随意言语斥责、构陷攀诬的?况你王香草,并非燕相府的家生奴才,不过是个继室的陪嫁妈妈而已,又是哪来的包天狗胆,竟敢恣意毁辱我千金名节、清白之誉的?大娘子乐意宠你,我却是没那个闲功夫,去替她好好管教和收拾,你这狂妄自大的狗奴才的。
你纵使是大娘子跟前的正头管事妈妈,素日里在那兰馨苑里头骄纵惯了,可我这吹雪院里,何时,竟也能,任由你这,脸上脂粉涂得、比这平凉城的城墙、还要厚上三分的老奴才,来指手划脚了?”
王香草听了燕映诺这一番戳心窝子的贬斥鄙薄之语,暗自咬牙,气恨交加。
这鬼难缠的二小姐!
转念一想,二小姐这怕不是是心虚啊。
正欲要分辩几句,只听得方才从里间出来,自去了桌前,撩起衣襟下摆,坐下的男子,不急不缓的开了口:“诺儿又何必跟这不长眼的老货置气!
大娘子跟前的正头管事妈妈是么?你,听好了。
本公子,乃当今武德司之人。
奉诏前来这平凉城公干,现居住在离这相府十里之外的城南,安宁街角,那间府宅。
适才,听你这奴才的意思,可是在说,本公子,是贼人?”
王香草闻言,有些瞠目。
当今天下,任再是孤陋寡闻的无知妇孺,也对“武德司”
三个字,如雷贯耳。
何况是,久居于官宦人家的深宅大院里头,已有经年的她呢。
只是,世人皆知,这武德司,如今是两位司指挥使,共同执掌。
司公,乃官家近侍,吉恩;司指挥使,乃名满天下的,武德司六寒之首、白衣踏浪,箫寒涯。
王香草看了一眼箫寒涯,大着胆子出言道:“公子误会老奴了!”
继而漫不经心的随意问道:“不知公子现下,在武德司里是何职衔?怎的又会在二小姐屋内呢?”
心下想着,大概其,不过一个办差的司兵军卒罢了。
便是你浑身上下都长了嘴,今日里,也需得认下了这擅入相府和待在二小姐闺房一整夜的罪!
哼!
这天杀的吹雪院!
这鬼难缠的二小姐!
看你今日如何分辨这与外男私相授受、留宿吹雪院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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