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里见甫和甘粕来说,他们的烟土生意在日租界根本不需要隐匿形迹。
大白天装船运输,也没人会多来多问半句,更不会有谁来破坏。
可甘粕依旧坚持把时间定在了傍晚,对此她也有自己的理由:以防万一。
“现在上海那边,我们和三大亨之间竞争的非常激烈。
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很可能使用各种极端手段。
虽然三大亨远在南方,但是很有可能把眼线派到天津来刺探消息。
所以我们的运输还是存在着一定危险的,如果走漏风声,很可能遭遇伏击。
所以,小心无大错。”
甘粕向宁立言解释着,又主动发起邀请:“宁先生不去船上看一看么?航运方面你是专家,应该来检查一下船体是否有问题。”
宁立言摇头道:“我算哪门子专家?我在北平念的是文学,在英租界当的是巡捕,对于船一窍不通,就不费那个劲了。
再说这是你们日本人的码头,还有人能对船怎么样?”
在宁立言身后,身穿西装嘴上叼着吕宋烟的宫岛东珍以及身穿长裙的池小荷也是一脸不耐烦:“是啊。
今晚上难得出来玩玩,哪有心思管这破船的事。
反正货装上船,就收运费,别的跟我们也没关系。”
宁立言今晚上终于摆脱了乔雪,连司机都没带,自己开车带着这两个女孩随同,显然晚上也是另有安排。
看着三人的模样,甘粕心里冷哼一声:今晚上就让你们三个在黄泉路上做同命鸳鸯!
他看到宫岛时隐约猜到宁立言的想法,用宫岛做护身符,让日本青帮不敢轻举妄动。
笑话!
真以为这个女人能吓住大日本帝国的勇士?
诚然,军方上层有人做宫岛的护法,也有一部分人认为宫岛的作用非同一般,日后控制华北离不开她出力,但是甘粕并不认同这一点。
在他看来帝国需要的是武力征服,唯有依靠军靴和战刀,才能征服这个国家,而不是靠一个代理人,尤其是不能指望曾经的失败者。
在关外的时候,他就对那位康德和他的小朝廷充满不屑,认定这是一群成不了大事的小丑。
至于这位宫岛东珍,如果去做交际花可能更有前途。
但是她在东京有靠山,自己没法彻底解决她,前者金船舞厅的冲突,自己还吃了亏。
事后被土肥原警告了几句,不许自己再打金船的主意,可算是窝火到了极处。
如果能借这次的机会比她一并解决,对于甘粕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甘粕今天本来是卖了个破绽给宁立言,让他上船检查,自己不安排手下跟随,就是给他搞破坏的机会。
甘粕很清楚宁立言对烟土的态度,到现在为止英租界依旧严格禁烟,除去那些下野军阀和富翁每月必须的分量之外,自己的烟土多一两也卖不进去。
这种人绝不会心甘情愿帮助帝国运输烟土,搞破坏是早晚的事。
今晚上运出这一船货分量不小,他又提前得到消息,理应会做出一些破坏行为。
要求自己提前三天通知时间,不就是为了要搞破坏做准备?自己特意布置之下,码头警卫力量薄弱,又给了他这个空档,按说他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