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晟脸上透着尴尬与无奈,他摆摆手起身,“你待着,朕去偏殿用。”
走两步又回头,食指向她一指,“一定要吃饭!
不许任性。”
青青觉着他皱起眉头说教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不自觉露出一丝盈盈似水的笑,反倒把陆晟看得愣了神。
他走后她又懊恼,她原应当是恨极了他才对,然则却每每见感情走入歧途,拉也来不回来。
她越发厌恶自己,根本不配为人。
陷得深了,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她弯下腰捂住小腹,把一旁的喜燕吓白了脸,“娘娘怎么了?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青青一把攥住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不必请太医,也不许和旁人说,我只缓一缓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
她板起脸,气势全然不输给陆晟,把喜燕吓得身子都僵了半边,到最后憋出一句蚊子声似的,“奴婢不敢。”
隔不多久,偏殿便传出骂声。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周英莲苦着脸挨骂,“奴才无能,奴才该死。”
“真就没有?”
周英莲两腿发软,只想跪着回话,“上上下下都找遍了,真没有!
外头的东西也不敢轻易给娘娘用,奴才这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偏殿内阴云惨淡,恰巧元安进来禀事,大致听出前因后果,便自告奋勇,“娘娘的口味奴才清楚,也不定非得要这东西,不如让奴才下厨一试。”
他开口,陆晟自然答应得痛快,且他行事利落,一炷香时间已做完两菜一汤。
雪霞羹采芙蓉花与豆腐同煮,红白交错,见之忘俗,又有雪菜笋尖,素净当中透着鲜嫩,再一盘酸汤鲫鱼,便让人食欲大增。
青青果真抵挡不住,囫囵吃下一碗白米饭。
喜燕把消息传到偏殿,陆晟便改了主意要把元安留下,“你伺候她几个月,只不让她知道即可。”
他定的主意,从来由不得人反驳,且说到底,元安心里也并非不愿。
许是吃得好,次日下山时青青随陆晟在轿子里一同熬着,也未见不妥。
只是到了英王府才晓得,说是王府,实际还不如京城一小官的院落气派,四进的院子,花草都长得一个模样,没半点意境可言,养得活大抵已是花匠唯一的目标。
虽说看着寒酸,但里头家居摆设显然都淘换过,都依照宫里的规格,也不至于让人住不下去。
青青觉着自己走错路,阴差阳错住进一员外家里,还是个家道中落的可怜人。
她捡着炕床座下,手上揣着袖炉,身上也熏得暖融融,甫一落座便有些昏然欲睡,“四叔从前很不受宠么?”
陆晟正站着换衣裳,夜里开宴,捕完杀完,就该是犒赏功臣安抚人心之时。
他稍一挑眉,“怎么说?”
青青道:“要不怎么住得这样寒酸?”
陆晟却问:“你觉着旧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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