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怜央一直安安静静的。
他被带到了一个狭小房间之中,四面的墙壁上都贴满了白纸黑字的符咒,密密麻麻的咒文环绕了一周,如同蚯蚓般弯弯曲曲的,仿佛在缓缓蠕动着。
这房间的灯光很暗。
自头顶悬挂下来的是一盏煤油灯,点燃了的灯芯竖起摇摆不定的昏黄火光,微茫灯光照耀下,他的身影映在令人头晕目眩的咒文墙上,如同怪物般忽大忽小,忽明忽暗。
负责守他的是一位女学生,齐肩的黑发柔柔顺顺,一副温温柔柔的五官,右眼角有一颗泪痣,给她平添了一丝妩媚与生动。
她带了一本来,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正细细研读着,腿并拢着,脚尖斜斜地抵住椅子腿,有一种安宁的氛围感。
津岛怜央知道这是五条悟的嘱咐。
在将他交给这位女学生之前,他听见了五条悟对她说的话,不要告诉他你的名字,最好也不要跟他说话,津岛怜央体内的那个咒灵的术式有些怪异,我还没有完全摸清,你最好小心一点。
明白了。
那女学生点了点头,俯下身来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眉眼弯弯地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跟我走吧,不要怕。
她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温暖的,干燥的,柔软的,属于女孩子的手,被她牵住的感觉其实并不那么坏。
但是,这不是哥哥的手。
没有那种不会再被放弃的安心感,没有那种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逐渐贴近的亲密感,没有那种连掌心的纹路都已经铭刻于心的熟悉感。
她只是单纯地拉住了他的手,为了牵引他到一个地方而已。
津岛怜央的手瑟缩了一下,最终没有选择反抗。
她没再跟他说过话,而津岛怜央也没有试图跟她搭话。
他在这间阴暗狭小的封印房间中选择了一个距离女学生最远的角落坐了下来,环抱着双膝,静静地倚靠着那有些诡异的咒文墙。
一如往常般,既没有畏惧,也并不怨愤,津岛怜央只是平静而淡然地接受了自己还被蛛丝系着悬在半空中的命运。
这房间被建在了地下,阴冷又潮湿,偶尔还会有一阵微弱的长风自头顶的通气孔中吹出,将煤油灯中的火苗吹得一摇一晃。
灯火一暗,就越发显得寒凉了。
津岛怜央也明白这大概率是自己的错觉,但他还是忍不住更加用力地蜷缩紧了自己的身体,用双手轻轻揉搓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试图将那一点皮肉捂热。
但那自骨髓中逐渐逐渐向外渗去的冰冷却像驱之不散的幽灵一般纠缠着他。
津岛怜央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只是见了那女学生拿出了翻盖手机,低头查了信息,而后站起身来,像是准备要离开一会。
在离开前,她犹豫了一会,转身跟津岛怜央说,“别害怕,一会就会有人过来了。”
津岛怜央迟钝地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女学生是在担心他独自一人待在陌生的地方会害怕。
“好。”
津岛怜央慢了一拍地答应着,他扯出了一个生硬又苍白的笑容,乖乖地说,“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
那女学生点点头,细心地将门锁上之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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