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殿试的都是人才,阿雷虽然于教化之道精研甚深,但在文辞上不是那种文采斐然的类型,名次什么的,还要看考官、陛下怎么考虑,不要报太高的希望。”
等张雷沐浴更衣又晾干了头发,报子终于敲锣打鼓地到了崔瑛的住处——张雷会试登记的地址就是崔瑛家。
“恭喜贵府张郎君讳雷的,高中丁丑年进士科状元,请郎君开门纳喜~~,祝郎君步步高升~~”
报子从村头开始,一路拖着声音敲着锣鼓向崔家前进,路上还围了许多年幼的孩子和看热闹的大人。
“是小张先生吧,果然是崔教头的弟子,真真儿的厉害,中状元了咧!”
“小张先生还教过我的,脾气和崔先生一样好。”
这是小孩子的欢喜与议论。
“中了状元啊,后头得当官了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功夫再来这边看看娃娃。”
“且知足吧,听说吕家快出孝了,崔教头恐怕也没功夫再天天泡在控鹤军了,那才真可惜。”
“咱们还是先寻摸寻摸其他先生吧,我觉得现在孩子学得挺好的,说不好哪天还能给咱们挣副诰命回来。”
这是大人们的忧虑和思考。
控鹤军中的人考虑的是先生和孩子的学习问题,汴梁城里的人可就更关注张雷本人了。
在各个正店脚店,青楼楚馆,瓦肆歌台,平时谈诗论赋的读书人们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里,怎么也无法避免去谈论这场考试。
“说起来这个张雷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前从来没听过这号人啊?”
“没听过吧,因为他年纪小啊,今年才十六岁,刚超过神童试的年岁。”
“这么小?有什么本事成状元?”
“才不止是状元,庐州那帮人说了,当初他的发解试也是第一,这样一算……”
“三元及第!
还这么小!”
群人惊叹道。
“你们不知道吧,”
一个人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张雷啊,可是崔神仙的徒弟,手眼通天着呢。”
他用手指朝上点了点,暗示道。
“崔神仙怎么啦,你没去看他的卷宗吧,华表下面的板子上贴着呢,没个三五年教小孩子的经验,不是洞彻人心,根本写不出这样的雄文来。”
一个衣冠有些狼狈地人积极地推荐道。
有两人有些意动,但还没起身,便被身边的人摁住了,“兄台刚从那边过来?”
“是啊,那边可热闹。”
“你的方巾歪了。”
刚才要站起来的人,又稳稳地坐了回去。
他们这些读书人还是挺在乎自己形象的,看榜那是关乎自己的前途,没形象就没形象了;若为了看一篇文章,就要被青壮的家丁们追索一番,为汴梁有趣的生活再添些笑料,那他们可就敬谢不敏了。
“我抄了张状元的文稿,文笔有些古拙,见地却是针针见血。”
旁边一人得意地从怀里抽出一卷纸,上面果然是张雷的策论。
“嘶~他写得可真是……”
那些读书人看了张雷的文章都惊讶到有些失语。
“这是怎么写出来得呀,可真难为他了。”
“这文章也只有张状元才能写出来了。”
落第的举子插话道,“我是庐州合肥的,与张状元算是近邻,这位张状元在崔县令当初进京应试的时候接手了一所私塾,这才几年,六安十来岁的孩子几乎都能认得几百个字。
现而今六安但凡有点什么事儿,邶国公就让成教谕写个公告四处贴贴,全县就都知道了,再不怕奸胥恶吏欺上瞒下,压榨百姓了。”
“当塾师?能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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