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祝东风划破他指尖,滴落的鲜血和剑光疾速交织,凌空斩下!
一瞬间,千百道面孔狰狞大作,摇曳着嘶吼着扑上来,与清光的剑影交错相斗。
面孔蹿错着夹杂在一起,宛如堆在一起的头骨,面目历历分明,神色奇异可憎。
陆栖淮掐着并不熟悉的印诀,腾身而起,在半空中撷着祝东风,如同一道电光掠下!
与此同时,殷景吾消散的残像再次凝聚,剧烈跌宕中,他紫袍鼓荡扬起,抬手当胸结印,指尖紫光疾闪,震如雷霆。
冰湖上,惨白色的纹路蔓延开,如同雪色的符咒,当冰面彻底破碎时,白光骤燃,如千万朵白莲盛放。
然而,这苍白中,居然隐隐透出火焰的影子,扭曲着猎猎燃烧。
火焰里有无数亡灵在律动,那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来自幽冥。
陆栖淮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这里看到红莲冰焰。
雪亮的剑光破碎千万朵莲,陆栖淮足不点地,遥遥扬手,祝东风横劈而下。
巨大的冲浪将他抛向长空,他按住心口,咽下满嘴的血腥气,手指慢慢按上玉笛。
他指尖水汽氤氲,亮如寒星,将玉笛缓缓凑近唇边。
“不要!”
然而,紫袍神官的残像忽然如是说。
殷景吾的虚影吐字极其模糊,仿佛从遥远的天际渺渺传来,随着话音落下,他忽然张开双臂拥抱着满天劫火,一步踏上去,一瞬间绽出的血红色铺天盖地,浩浩荡荡,陆栖淮忍不住抬手挡住了眼。
在风中,真的能听到低低的吟唱和烈火燃烧的声音。
陆栖淮放下手的时候,眼前一片虚无空寂,空荡荡的冰湖上凝结如故,仿佛刚才的剧斗只是一场幻梦。
他踉跄着走过去,跌倒在湖边,剑刃上的血落在冰面上,呲啦,仿佛油入沸水,湖面微微沸腾一刻,而后又消弭无声。
平逢山上的神官用他留下的一道残像,镇压住冰湖里蠢蠢欲动的亡灵。
陆栖淮按住心口,压抑着长叹一声——这里距南离古寺还有一段路程,已经有亡灵逃逸出来,那么,古寺神像下面所镇压的东西,也该不稳了。
在不远的将来,这些亡灵会以不可阻挡之势重现于世,那时候,就是新的夺朱之战拉开帷幕。
七年前的那场战争里,朝微和云袖吃了太多苦,一定,一定不能再将他们卷进来了。
陆栖淮静静凝视着远方晨曦初露的一线山峦,那里,天光隐隐,霞彩万千,翻过那座山,就是南离古寺的敦与神像——整个风岸大陆,除了休与白塔之外,最高的地方。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在层云的最深处,看见了你?
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飞雪初停,天光乍泄。
沈竹晞握着刀站在山洞外,远远看见他,大叫着飞奔过来,拉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陆澜……”
少年全身冰冷,沾满了夜间的风雪气,还未说两句话,眼睛先红了:“我出去也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以为你出事了……”
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抬起袖子擦擦脸,把人拉进来,正色道:“你半夜干什么去了?”
陆栖淮并指为剑,劈开手里死鹿的四肢,架到火堆上烘烤,一边扬眉道:“朝微,你难道不吃东西吗?”
“……”
,沈竹晞瞪他一眼,向身后招呼道,“阿袖,玉温,过来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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