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而宽敞的殿内,身影在来回踱步,那人披着黑衣,面具遮脸,只闻其声在道,“朱棣啊朱棣,宫中死了那么多人,今日你竟还能泰然处之地办宴”
那人之下,另有一人伏跪在地,“陛下,这,这”
只见黑衣人在伏跪那人手边踱步,伏跪之人深垂着头,似有万分苦楚难言,“说!”
黑衣人厉声呵道,伏跪之人抬起头来,脸色极其痛苦,“陛下,吾等这么做,是否,后患无穷?”
后患无穷这四个字令人触目,黑衣人却不禁冷哼,“后患无穷?如今该知后患无穷的,不是我们,该是他狗皇帝朱棣!”
“不!
他不配称帝!
偷来的皇位,他怎么坐得安稳?”
建文是在说他朱棣该知夺权篡位的后患,亦或是弑君犯上的后患?
那伏跪之人双目慌神,两鬓已然冷汗浸润,“陛下,可如今,已是燕王兄的天下了”
此言一出,背对着的黑衣人瞪惊双目,一个迅疾的转身,一抬脚,用力将伏跪之人重重踢翻在地,“狗东西!
你说什么?”
伏跪之人如惊弓之鸟,霎时乱了阵脚,只在欲起又迟之间,脱口道,“陛下虽大,吾俨是你的皇叔!
你怎能如此对我?”
那伏跪之人正是谷王,那个靖难皇军败,与李甄一同开城门的谷王,那个世称亡朝徒卖国奴的谷王朱橞,其在建文朝因怯懦不成事不受待见,今在永乐世亦只为个有虚名无实权的无能王爷,故而朝中,从未有人将其放在眼里。
“你?”
黑衣人低着身,将脸渐渐逼近其双目,凶恶地俯瞰着他,“就凭你?”
黑衣人顺势揪住其衣襟,愈攥愈紧,目光愈来愈可怖,谷王吓得手掌在地连连后撤,“陛下,陛下”
黑衣人盯死的神色中露出万分鄙夷,鼻尖不禁冒出一声冷笑,手随之向侧一撇,谷王半个身子亦随之被扯了出去,不由心有余悸。
他口中的陛下,除了朱棣,还能是谁?
他对之的恭顺,是否全然是因为畏惧?
“你若钦佩那朱棣老贼的谋权篡位,大可向其投诚!
届时,朕杀了那朱棣老贼,将大位牢牢收回朕手中,你,还有那一众叛徒,朕定叫你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