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凉水来。”
张问说了一声,他刚刚用青盐漱了口,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人侍候他洗脸。
他浑身酸痛无力,身上还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染了风寒头脑四肢都不利索一样,一宿没睡,头也昏昏沉沉的,所以想用凉水清醒一下头脑,一会还得去衙门。
寒烟在暖阁里轻轻打着鼾声,睡得正甜,张问却不能这么睡过去。
淡妆端着一铜盆的清水走进来,说道:“刚刚从井里打上来的,东家试一下会不会太凉了?”
张问走过去往脸上浇了一把水,冰冷的水让他一激灵,很是刺激。
洗了脸,又吃了早饭。
站在旁边的那白衣少女淡妆又说道:“前晚东家让奴婢打听了盐价,昨天奴婢又问了厨娘,她说已经涨到了四两五钱。”
“四两五钱?”
张问听得心里一惊,以前的盐价是三钱,现在个把月时间,生生涨了十五倍,太不可理喻了。
四两五钱,盐商就是运粮去东北换盐引,成本也远远低于这个价格。
张问感觉这中间肯定有人操纵。
盐巴作为生活必需品,其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本身的价值。
张问穿好官袍,一面收拾了准备去衙门,一面寻思着如何搞明白盐价是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这事还得去问沈碧瑶,沈家在商界混迹了几代,人脉也不少,肯定明白其中的玄机。
正在这时,张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张问那张纵欲过度的脸,面有不乐地说道:“相公也要将息些身子骨。”
张问无言以对。
这时张盈又说道:“沈小姐来杭州了,派人来叫相公抽空过去一趟。”
“我还正想找她呢,不料刚一想她,人就来了,省去许多麻烦。”
张问不假思索就随便搭了一句。
不想张盈听在耳里却变了味,把张问有事想见沈碧瑶的意思,品成了纯粹想她。
张盈对张问这种博爱很是不满,可既然都嫁了他,也没有办法,这时她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沈小姐被致残成什么样了吗?”
张问好奇道:“什么样了?”
张盈低声道:“**被李家七妹的人割了,所以沈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男人。”
“这么歹毒!”
张问听得心下都是一寒。
又听得张盈说道:“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中间,除了我,其他人离开了沈家都变成了死人。”
张问心道沈碧瑶肯定是自卑加心理扭曲所致,怪不得搞得神神秘秘的,还有那么多洁癖,像上虞那座六进的院子,就是被税厂占了一回,她就不住了,几万两银子啊。
还有以前她住的那地方,简直是一尘不染,连道路都是用布擦。
同时张问又觉得她挺可怜的。
张问想了想,叫人去衙门说一声,身体不适,今天不去衙门了,转而去见沈碧瑶。
沈家财力雄厚,在杭州不只张问住的那一处宅院,就在西湖旁边,还有一处。
张问便在侍剑等侍卫的带引下去了沈碧瑶住的地方。
那宅子是个钱庄,前面做生意,后面的内宅住人。
大凡有关系,又有钱的商贾,都会开钱庄,这个行业可以说是暴利行业。
市面上流行的银子有真假成色之分,铜钱也有制钱、私钱,价值不一,有的铜钱一千五百枚换一两银子,有的却要三千枚才值一两,商人做生意在兑换的时候有诸多麻烦,都要借助钱庄。
钱庄也兼营借贷和存钱,收取利息,投资各个行业,是周转很快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