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见深脸色一沉,关节攥得咔咔响。
这是怎么回事?她等的是别人?
想到自己可能要绿云罩顶,赵见深两只眼睛跟狼一样,要吃人。
他慢慢靠近,见是两个女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门开了,薛锦棠迎了两人进去。
赵见深想了想,翻上屋顶,悄悄揭了一块瓦片,居高临下窥视屋中的一切。
灯火明亮,薛夫人脸色沉静,声音也很沉稳:“薛小姐,你约我二更过来,所为何事?”
薛锦棠并不着急,既然姨母来了,她有时间慢慢说:“夫人请坐吧。”
薛夫人坐下后,薛锦棠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轻轻叫了一声:“姨母。”
薛夫人眉头一挑:“薛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锦棠这个时候眼圈已经微微有些发红了,但她还能维持住心绪,用十分冷静的声音说:“我叫薛锦棠,我外祖父叫薛南山,是前户部尚书,算得一手好账,算术天分奇高,人称薛计相。”
“我母亲薛秀芝,乳名巧妹儿,性格温柔善良,掌心一颗朱砂痣,绣工超群。”
“我姨母薛元芝,乳名喜姐儿,性格刚强,从小被当成男子养,骑术射术奇佳。
姨母还有一个特点,她体内五脏是反的,心长在右边。”
“我名薛锦棠,出生之时海棠花开,明月盈盈,顾以棠为名,以盈盈为小字。
我随外祖学习,精于算术、擅长丹青,尤擅人像画,自幼临摹外祖字体,几可乱真。
另习临王羲之的行书,因腕力太弱,写出来的行书刚健不足而婀娜有余。”
“十岁与纪琅定下亲事;十四岁外祖过世;两个月后,母亲难产而死;半年后,父程濂娶汝宁公主,我因守母孝避到别院。
程濂与汝宁公主成亲三个月之后,我回到家中,第一次去公主府拜见公主,当天夜里,被汝宁公主派的人一刀刺中心脏而亡。”
“等我醒来,我附魂于北平府薛家四小姐身上,她也叫薛锦棠……我回到京城,发现物是人非,汝宁公主找来替身冒名顶替,那个人自称是我,却对从前的事一窍不通,怕被人识破,就说失去记忆。
因姨母从未见过真正的薛锦棠,所以才会被假货蒙蔽……”
薛嬷嬷如遭雷击,白着脸,如见了鬼一般看着薛锦棠。
薛夫人却十分冷静,只用审视地目光看着她:“薛小姐,你这故事说的可真是好听。
这样的口才,这样的构思,不去当说书先生实在是可惜了。”
薛锦棠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其实是如释重负。
她心里的秘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如今托盘而出,心里轻松了很多。
“姨母,我才是盈盈,白天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个是假的。”
薛夫人笑了笑:“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辛秘我不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从未见过盈盈,但我的外甥女画得一手好画,之前我们通信,她画过自己的画像给我……”
“是两幅。”
薛锦棠说:“一副是我的自画像,一副是我与纪琅陪着母亲、外祖父下棋的场景。
那副画上,母亲身子虽然纤细,却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
所以旁边的桌子上,我画了一个风筝,想着来年春天,母亲给我添了弟弟或者妹妹,我可以带他放风筝。”
薛夫人微微变色。
薛锦棠抬眸看她:“姨母,那幅画是我所画,我自然记得一切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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