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惋惜,可邱云却还是有所表示,“这水彩颜料我做不了主,不过这里有几盒水粉,我做主特价卖给你一盒。”
这时候的水粉其实就是粗制滥造的水彩,而且是符合当下政治需求的一种颜料,颗粒大、着色差、覆盖力强、易变色,但是制造工艺简单用料也省,所以价格就便宜,可以满足各种宣传画的需要。
偌大的百货商店,只有两盒水彩颜料,还是好几个月才进这两盒,而水粉颜料就可以多一些,俩月进一次,一次有十盒左右。
一盒水彩要三块四毛八,一盒水粉只要一块一,特价六毛钱让莫茹买走。
邱云只需要在货单上注明那一盒水粉颜料有瑕疵,比如说色块开裂等等。
就算特价六毛也不便宜,但是莫茹和周明愈不会拒绝,毕竟人家帮了大忙,也是爱惜人才给的特价,他们自然感激的。
买完东西,邱云邀请他们去办公室休息一下喝点水,顺便也从普通百姓的嘴里了解一下乡供销社和村里的情况。
他笑道:“我们供销社系统其实和你们紧密相连的,你们的农产品交给乡里供销社,再交给我们,我们归拢起来留一部分本地供应,还要将大部分往上级发货呢。
另外,我们也有指导各大队和生产队大力发展副业的职责,和同志们一起为了我们社会主义的工商业繁荣而努力啊。”
莫茹好奇道:“邱经理,那这样不是和他们说的割资本主义尾巴打架了吗?一个说割不让弄,一个又说要我们大力发展副业。”
邱云苦笑,“这个啊……需要多方协调,也需要各级干部们认真领会党中央的政策精神,不能一刀切,不能想当然啊。
割尾巴是不许市民私下交易,生产队集体生产,把产品交给供销社收购点,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莫茹心下一动,捏了捏周明愈的手,给他使眼色。
周明愈就知道怎么回事,笑道:“邱经理,那俺们回去想跟队长商量一下,也在村里搞点副业,到时候产品可以交给供销社换钱,这样队员们年底也有钱分,是可以的吧。”
邱云点头,“当然可以,你们可有计划项目?”
周明愈道:“邱经理,俺们村里很多麦草,烧火不顶事儿,喂牲口不爱吃,我们队长寻思着可以用来做草纸啊。”
莫茹眼睛一亮,哎呀她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他怎么就知道了啊,估计是听见她和傅臻说买手纸的事儿了?
原本她以为周明愈说要做粉条卖呢。
邱云很感兴趣,因为县里没有正儿八经的造纸厂,都是要外地运货过来,听周明愈这样讲他就仔细问问。
现在县里没有专门的造纸机器,有他们村也买不起,上头也不会给拨款的,所以只能人工。
但不管怎么说,可以先透个口风,要一个机会在这里。
周明愈道:“村里还有个困难,就是缺柴火,没有足够的柴火没有办法烘干,要是能买煤炭就好了。”
邱云笑道:“煤炭这个不是问题,要是你们有手纸交给供销社,就可以拿着发票申请换煤票,我们这里有煤发过去。”
这就和村里养猪年底卖了猪可以拿着发票去申请粗饲料补贴一样。
周明愈高兴道:“这样就太好了。
那我们回去和队长商量一下,要是地方政策允许,我们就办生产队手纸作坊。”
邱云:“我会给经理汇报此事,如果可行的话,等你们供销社主任来开会,我们会通报此事。”
太好了!
周明愈和莫茹连声道谢,“多谢邱经理帮忙。”
像造纸作坊这样的事儿,他们自己或者一家是做不起来的,只能一个生产队进行,但是这两年公社未必允许搞作坊,一定会被指责消耗稻草以及耽误生产。
所以得有人给供销社打招呼,和地方干部沟通好,给他们生产许可,这事儿就成了。
只要允许生产,谁知道他们生产出来是自用还是卖的,反正有货交给供销社就没问题。
邱云最后叮嘱他们,“一定不能耽误生产,工人做工,农民种地,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破坏。”
周明愈笑道:“一定严格遵守,我们只在农闲的时候做。”
傅臻看周明愈的眼神就很好奇,一个乡下小子居然知道造纸的事儿?
要说这纸怎么造出来的,她都不知道呢,自己怎么说还读过卫生学院呢。
看时候差不多,东西也买完,两人就和他们告辞。